单绥之呆呆摇头,皱着脸,语气竟带了几分委屈,“总感觉你今晚凶凶的。”
崔令颜:。。。。。。
崔令颜无奈地在他身侧坐下,未用沾血的手去碰他,像是闲聊般,语气轻缓,“怎么狼狈成这样?”
单绥之下意识舔了口干裂的嘴唇,语气干涩,慢慢道:“本来抓了三只兔子,就想好好坐在树桩上睡觉的,结果睡到一半,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树下聊天,把我吵醒,被吵醒就算了,还要被追杀,肩膀还被人射了一箭。”
崔令颜淡淡道:“听起来好惨。”
单绥之又看她,“你今晚看起来好冷淡。”
“何以见得?”
单绥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肯定道:“你今天没笑过。”
“是吗,我都没意识到。””崔令颜指尖轻抚自己面颊,“你不喜欢吗?”
单绥之摇摇头,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微光,费力撑起身子凑向崔令颜,“我很喜欢你这样,不像木头。”
“你也不像挨了一箭,像喝醉了。”崔令颜没推开他,看他冷得瑟缩,犹豫片刻,还是倾身将他拥入怀中。
单绥之下意识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住,口中絮絮:“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我不喜欢你原本那样,你好像总是不知道怎么为自己着想,不知道拒绝,总是笑着,但我不喜欢你那样笑。”
崔令颜静默地看着他。
单绥之还是没停,“还总是逆来顺受,任人打任人骂,你又不是木头,怎么会不知道痛,不知道反抗呢?”
崔令颜嫌他聒噪,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顺便将手上残留的血迹抹上去,用像哄孩童般轻柔的语气问他:“你觉得我任人打,任人骂,不知道反抗么。”
单绥之歪脑袋看她,“难道不是吗?”
“那我再问你,你为何不任人打任人骂呢?”
单绥之想当然道:“小爷性情如此,哪里能容人轻侮,我才不会惯着他们。”
崔令颜又拍了拍他的侧脸,“错,因为你是单战的儿子,是那位戍守边疆十余载、赫赫威名的单大将军的嫡子。”
“纵使你打了回去,一个庶女庶子,与正在沙场浴血、手握重兵的将军嫡子相较,你以为,我阿父会偏向何人?”
“你有倚仗,有实力,有底气去抗衡。”
“单绥之,我没有。”崔令颜语气平缓,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单绥之忍不住反驳道:“可是你也是丞相的嫡女呀。”
“是啊,但是我生活在连休息都需要得到允许的地方。”崔令颜笑了笑,唇边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而且,反抗不一定只能用武力呀。”
“我不明白。”单绥之有些听不懂傻愣愣地睁大眼睛看她,但崔令颜却不想再说了,只轻轻搂着他。
困倦如潮水般涌上,他的意识渐渐沉入一片迷蒙。
梦中,波光潋滟的湖畔,崔令颜立于水中,笑意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