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绥之是被一阵细微的颤动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张脸都埋在一片柔软温暖之中,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幽兰香。
这触感太过舒适,让他下意识又蹭了蹭,像只餍足的猫儿般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然后,他就被一脚踹开了。
“哎哟!”单绥之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脑勺重重磕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本能地想抬手捂住脑袋,结果左肩刚抬起,就牵动了伤口,顿时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清早嚷嚷什么。”崔令颜脸色阴沉,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睡意和明显的不悦。
单绥之一时间怔住,呆呆地盯着崔令颜的眉眼。
崔令颜面容素净,没有往日的精致妆容,显得她的眉目更为清丽,尽管眉宇不展,却也少了几分往日萦绕于身的疏离,与之替代的是,十分明显的嫌弃。
他们成婚以来一直分房而居,即便偶尔同处一室也各睡各的,单绥之睡榻,崔令颜睡床。
单绥之还记得,大婚那天夜里,激动难耐地掀开红盖头,却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像个任人摆弄的木偶人一样。
除了惊悚,更多的是无趣。
小孩子脾性的他当即选择分床而眠,崔令颜也没对此表示什么不满,两天变默契地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谁也没再提过同寝的事。
所以单绥之完全不知道,原来平日里端着温顺听话模样的崔令颜,竟有还有起床气。
胡思乱想间,他才后知后觉地环顾四周。山
洞里光线昏暗,角落里还堆着昨夜用过的染血布条和药瓶,下意识问道:“我们怎么在这?”
崔令颜正烦躁地整理着衣领,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只是肩膀中箭,不是脑袋。”
她纤细的手指拂过领口沾染的尘土,眉头皱得更紧了,见单绥之还坐在地上发愣,崔令颜忍不住提醒:“你昨天被人追杀了,还记得么?”
单绥之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昨日本想在树上小憩,结果撞见两个刺客在讨论刺杀的事情。”
他刚说完,惊觉自己刚刚声音太大,立马捂住嘴,警惕地望向洞口。
确认安全后,他才转向崔令颜,眼中满是疑惑:“我们现在还在山洞,你是怎么进来的,路上没遇见那两个家伙吗?”
崔令颜摇摇头,随便编了个巡逻士兵打瞌睡的借口搪塞过去,好在单绥之此刻脑子还不甚清醒,竟也没多问。
“你之前说的刺客是怎么回事?”
单绥之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当时在树上睡觉,把猎到的兔子和马都拴在树下,正睡得香的时候,突然被两个人的交谈声吵醒。”
他模仿着当时的场景,压低嗓音:“一个人抱怨说‘老大不让生火,在猎场就只能吃草,连口肉都吃不上’,另一个人听到后立刻呵斥他,说什么这次刺杀要是失败,以后连草都没得吃。”
崔令颜眸光一凝:“然后呢?”
“我的马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单绥之愤愤道,"我本来想着等他们说完就走,结果那两只蠢兔子还在树下。”
“那两人发现被拴着的兔子,顺藤摸瓜就找到了我。。。。。。"他摸了摸肩上的伤处,龇牙咧嘴地继续说:"还好只有两个人,我借着树林的掩护甩掉了他们,怕他们在出口蹲守,外加受伤怕跑不赢他们,便想着先躲在这里等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