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段时间,自己在赤柱监狱的黑暗记忆,此刻都化作被告席上司徒杰剧烈颤抖的警司肩章。
当法警给司徒杰戴上锃亮的手铐时,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一群白鸽。
邱刚敖突然想起入狱第一天,疯狗强就是用同款手铐把他锁在厕所水管上殴打。
现在,这套刑具终于回到了它该在的人手上。
“阿敖。。。。。。“公子从背后抓住他的西装下摆,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哽咽。
这个曾经在监狱里被扒光裤子鞭打的年轻人,此刻正盯着自己崭新的登喜路皮鞋发愣。
三天前陈振北派人送来的全套行头,连衬衫袖扣都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
法庭侧门突然射进一道阳光。
标哥条件反射地眯起眼,这个在赤柱被牙刷捅穿耳膜的前警长,此刻右耳还塞着养和医院的助听器。
他伸手想扶摇摇欲坠的公子,却摸到对方背后湿透的衬衫,就像那晚牢房漏水时,他们挤在发霉床垫上互相取暖的触感。
“走,去晒晒真正的太阳。“邱刚敖沙哑的声音惊醒众人。
当他们迈出法院大门时,维多利亚港的海风裹挟着轮船汽笛声扑面而来。
公子突然蹲在地上干呕。
他的胃还适应不了自由空气里的海腥味,毕竟赤柱监狱的放风场只能闻到煤渣和尿骚味。
二十米外,司徒杰正被押解上囚车。
曾经油光水滑的背头现在黏在额头上,警服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时崩丢了。
当记者镜头对准他时,这个昔日警界枭雄突然崩溃大喊:“张崇邦你不得好死!”
声音嘶哑,而被他点名的高级督察,此刻正在法院后门仓皇钻进一辆没挂牌照的丰田。
陈振北的劳斯莱斯银刺静静停在法院台阶下。
车窗降下三寸,雪茄烟雾飘出的瞬间,邱刚敖看清了车载音响正播放《友谊之光》。
这首他们在监狱里偷偷吃过的歌。
后视镜里,囚车顶部的警灯开始旋转,红蓝光斑掠过司徒杰扭曲的脸,像极了那晚赤柱探照灯的光影。
“先去医院。”陈振北递出三本烫金护照时,指尖在邱刚敖掌心的伤疤上停留了一下:“阿荃的肋骨手术,安排在了养和。”
这句话让标哥突然红了眼眶,他妹妹的留学材料,此刻就躺在护照旁边的文件袋里。
当劳斯莱斯驶过立法会大楼时,邱刚敖摇下车窗。
中环的喧闹声里,他清晰听见某间茶餐厅的收音机正在播报:
“前警司司徒杰案彰显香港司法公正。。。。。。”
海风卷着报纸从车前飘过,头条照片恰好是他们走出法院的瞬间,副标题写着《黑警伏法,正义最迟但到》。
这一切,都是司徒杰应得的报应。
而邱刚敖等人都知道,能将司徒杰打入“地狱”的,正是身边的陈振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