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217章 心生疑虑（第1页）

马车的位置很巧妙，就在金铺旁边的一个小巷子口，周围都是不同的店铺，一般人不注意，很难判断出这两辆马车的主人，究竟是从哪个铺子里出来的。

苏?利用了这个盲区，让小六子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是站到了金铺后面的一棵大树后面。

苏夫人在路上犹豫了太久，赶到金铺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和牧姣约定的时间，超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因此她过来的时候，便有些着急。

掌柜的刚刚将苏?等人送走，还没来得及擦一擦额头上的汗，就。。。。。。

清明雨歇，天光微明。苏?牵着承熙的手缓步下山，青石阶上湿漉漉的苔痕映着晨雾，像一道道未干的墨迹，蜿蜒通向宫墙深处。孩子脚步轻快，手中还攥着那束献给牧姣的野樱，花瓣已被露水打湿，却依旧倔强地泛着粉白。

“娘，我以后也要当一个不让别人伤心的皇帝。”承熙仰头望着她，眼里盛着初醒的日光。

苏?心头一颤，蹲下身将他搂入怀中，声音轻得如同自语：“好，娘信你。”

她知道，这句话不只是童言稚语，而是命运悄然埋下的伏笔。一个不让人伤心的帝王??这愿望何其奢侈，又何其沉重。她曾亲眼见过权力如何碾碎人心，也曾亲手在刀锋上行走，只为护住这一线温存。如今，她要让这温存生根发芽，长成足以遮风挡雨的大树。

回宫途中，绿芙低声禀报：“娘娘，神机营副统领已在昭华殿外候了两个时辰，说有紧急军情，但不敢擅入。”

苏?眉梢微动。神机营直属皇帝亲辖，历来非圣旨不得调动，如今兵符在她手中，任何异动皆需慎之又慎。

“带他去偏阁候着，我稍后便到。”

她没有急着赶路，反而命人停下轿辇，独自步入御花园旧址。此处原是淑妃最爱的梅林，如今早已荒芜，只剩几株枯枝斜插泥中，像极了当年宁寿宫里那棵被她日日凝望的残梅。可就在其中一株断枝旁，竟冒出了一簇嫩绿新芽，在灰败之中格外醒目。

苏?俯身轻抚那片叶子，指尖微微发烫。

“万物皆有轮回，”她低语，“连死亡都能孕育新生，何况人心？”

抵达昭华殿时，副统领已跪在堂下，铠甲未卸，额上沁着冷汗。

“启禀皇贵妃，昨夜戌时，北境八百里加急密报：镇国公幼子薛明远并未死于三年前，而是假死脱身，潜伏漠北，现已纠集三万边军残部，打着‘清君侧、扶真龙’的旗号南下，前锋距居庸关不足两百里！”

殿内烛火猛地一晃。

绿芙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被毒杀了吗？那具尸首……”

“是替身。”苏?神色未变，只缓缓坐入主位，“我早该想到。镇国公虽狠，却极重血脉。他可以杀亲子以灭口，却不会让真正的继承者轻易赴死。那一夜埋入松林的，不过是个容貌相似的奴仆之子。”

她顿了顿，眸光渐冷：“薛明远，八字纯阴，与惠嫔同命格，正是最适合承载‘替命蛊’之人。当年仪式失败，是因为稳婆临阵反水，可若他们改换思路??不再转移龙胎，而是再造一个‘伪帝’呢？”

副统领浑身一震：“娘娘是说……他们想用薛明远冒充先帝遗脉，另立朝廷？”

“不仅如此。”苏?冷笑，“他们要的不是割据一方，而是彻底颠覆正统。一旦他们攻入京城，便会公布所谓‘真相’：当今皇上乃篡位之子，承熙更是野种所出，唯有薛明远才是先帝暗中留下的‘真嗣’，经南疆秘法养于边陲，今奉天命归来。”

她站起身，走向墙上悬挂的舆图，指尖划过雁门、太原、真定一线。

“这条路，不是为了打仗，是为了传声。他们每占一城，就会放榜天下，散播谣言，动摇民心。等他们兵临城下时，百姓already会怀疑这座皇宫里的每一个人。”

副统领额头渗汗：“可……神机营仅有五千精锐，且从未离京作战。若贸然出击，恐难抵挡大军压境。”

“所以，我们不出京。”苏?转身，目光如炬，“我们要让他们自己停下脚步。”

三日后，京畿内外骤起流言。

有人说，在五台山深处见到一位白发老僧，手持金锁，自称是当年惠嫔胞弟，亲见姐姐产子时遭巫师施术，婴儿被调包，真皇子至今流落民间；又有人传，江南某村出现一名少年，面貌酷似先帝，能背诵宫中秘事，且掌心有一块朱砂胎记，与皇家玉牒记载完全吻合。

更有甚者，一份伪造的《先帝遗诏》悄然流传??

>“朕晚年得子，隐于南疆，名讳‘承瑞’，乃朕与惠嫔骨血。若朕驾崩，社稷危殆，可迎归继统，以正乾坤。”

这些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烧遍南北。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连镇国公旧部也开始动摇：原本追随薛明远的将领中，竟有人私自遣使来京，请求查明“承瑞”真假，以免误认伪主，背负千古骂名。

乾清宫西暖阁内，薛泽倚靠在榻上，面色仍显苍白，却已能执笔批阅奏章。他看着苏?呈上的密报，久久无言。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他终于开口。

“三分真，七分假。”苏?立于窗前，身影被晨光勾勒出一道金边，“世上本无‘承瑞’，但我需要一个比薛明远更像先帝孙子的人。于是，我找了五个出身寒微、面相肖似皇族的少年，分别安置在不同地方，由专人散布他们的‘传奇’。只要人心开始怀疑，真相就不再重要。”

薛泽苦笑：“你在用谎言对抗谎言。”

“是。”她坦然承认，“可若不说谎，就要眼睁睁看着敌人用谎言夺走一切。皇上，有时候，最大的忠，恰恰表现为暂时的欺瞒。”

他沉默良久，忽而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骗我？”

苏?回头，直视他的眼睛：“臣妾从未说过一句假话。我说过承熙是您的儿子，他就是；我说过我会守护江山，我也一直在做。至于其他……我只是选择了何时说出真相。”

薛泽闭目，叹息一声：“朕忽然明白，为何父皇临终前曾说：‘苏氏女，智胜男儿，惜非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