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铁牛如往常一样来到赌场,和小二对过神色之后便开启了自己的“工作”。安辰之前所见、配合他演戏那人不见了,换了一位,这位却也是熟人,在翠屏村打架时出现过。果然和林眠因猜测的不错,赌坊的托远不止铁牛一人,想必之前在翠屏村见过的几人都是。
于是,当这人开始鼓动人群时,安辰便凑上前去,直接拍上了一锭银子:“这位大哥连赢十几把,手气可是太顺了,小弟也来沾沾你的福气。”
人群一阵骚动,鲜少见到有人上来便拿这么大的赌资,即便富家公子,通常也要先小试几把。
安辰此举一下子便吸引了铁牛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只见眼前人身着华丽,非富即贵,看手法却生涩的很,应当是条大鱼。
铁牛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不动声色,故意试探:“这位兄弟看着眼生呀!”
“大哥好眼力,小弟陇西县人士,来此谈笔买卖。”
外乡人,还是做生意的,油水必定足得很!铁牛暗地里给小二使个眼色,下巴朝着安辰努了努,小二随即回给他一个了然的神情。这些当然都逃不过安辰等人的眼睛,她不动声色,跟着铁牛连赢了几把。
若按照赌场的“流程”接下来便是铁牛一把□□,输掉最后一局——实际是诱导像安辰这样的倒霉蛋把赌资输光。
铁牛看了看安辰面前摆着的银锭,虽说比起往日来已经称得上不小的一笔,可……难得遇上这么大一头肥羊,难道就只宰上这么一点儿?
安辰看透了铁牛心中犹豫,想来自己故意塑造的“人傻钱多”形象已经成功把他蛊惑。
“大哥手气当真是好!小弟我还不信了,今儿个财神爷眼里只容得下大哥一人不成?”
安辰手腕一转,故意反其道而行,压了大:“这把小弟压大。”
庄家掷骰,翻开,二二三小,依然是铁牛胜。
来赌场的人向来是三教九流、千奇百怪,像安辰这样不差钱,输赢无所谓、只要爷高兴的铁牛也不是没见过。他朝着人群中起哄的帮手使个眼色,对方会意,往赌桌前凑了凑,挤到安辰身边,故意大声说道:“小兄弟莫要跟钱过不去嘛,就乖乖跟着这位大哥赢上几把岂不乐哉?何必自讨苦吃呢?”
“是呀是呀,莫要赌气。”人群不断附和,也不知是不是混着托儿。
“爷看着像是差钱的人?!”
安辰的火成功被拱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铁牛的眼神瞬间亮了,和人群中的兄弟以及庄家小二互相使了眼色,安辰看着他朝小二比了个特殊手型,对方见了,亦回了一个,想来已经暗中达成共识。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桌上的赌局不知不觉变成了铁牛和安辰的两两对决。铁牛赢三把,安辰赢一把;铁牛赢两把,安辰赢一把;铁牛再赢五把,安辰赢两把。有输有赢看似正常了许多,实则安辰输多赢少,只是她钱太多了,输输赢赢之间也看不出来什么差别。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整个赌坊内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十几个回合下来,安辰不耐烦了:“赌了许久也未见分出输赢,小打小闹的真没意思。大哥,不如咱俩重开一局,你来坐庄,一把定乾坤如何?”
这主意不是正提到铁牛心坎儿里去了,他岂有不愿意之理?
“小弟这里五百两银票,还有些银锭便不去细算了,一并压上!大哥呢?”
五百两?
铁牛这边怕是连五十两都没有,他平生还从未见过五百两这样的巨款。若能赢了这一笔,别说吃香喝辣,便是酒池肉林也要的!
可五十两对人家五百两……
“无妨,大哥有多少尽管压上便是,玩儿的就是个意思。”
她越是这么说,铁牛那少得可怜的自尊心越是不服起来。偏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哥,区区几十两便有机会赢得他五百两,这局你若能赢,可赚大发喽!”
人群一阵骚动,不少人窃窃低语,也有人免不了眼红起哄,煽风点火:“这位大哥怎的还犹豫上了,你若不敢,换我来,我把宅子压上跟这位兄弟赌。”
“换我换我,我把田压上……”
“我把我家的婆娘和孩子都压上!”
众人哄笑:“呦,婆娘都压上了,我看行,大哥快下来,换这位上去。”
铁牛涨红了脸,那股牛劲儿瞬间爆发了出来:“都他妈给老子闭嘴!不就他妈是宅地和婆娘吗,老子一并压上!”
安辰背过手,暗地里比了个大拇指,林眠因笑着摇摇头:瞧这得意的样子,当真是一点儿藏不住,喜怒全写在脸上了。得亏铁牛是个没头脑的,不然这局她们未必稳赢。
铁牛在赌坊混迹多年,见惯了输房输地,把婆娘和儿女输了的更不在少数,即便压上也不算什么,甚至真的输了还不如那五十两银子更让他心疼。更何况,他怎么可能会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