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骊珠的错,是我自己行事莽撞。”悄悄握了下崔骊珠的手宽慰她,沈云芝又轻声说,“骊珠今日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我留下陪陪姨母便好。”
崔骊珠知沈云芝这是同楚王妃有话要说,点一点头,先行离去。
她走后,楚王妃将沈云芝拉到面前,仔细查看她脸上的伤势,心疼不已。
“我没事的,姨母。”
沈云芝拉着楚王妃的手柔声道,“是骊珠亲自替我擦的药呢。”
楚王妃却微红了眼,反握住沈云芝的手,满是歉意:“当初将你接来京城是想好好照顾你。如今这般,终究是我这个姨母无用,不能替你撑腰。”
沈云芝连忙摇头:“姨母若这样说才真真叫我觉得自己是个负累。”
“我知道姨母待我极好,这便足够了。”
楚王妃的身份足够光鲜亮丽,但没有娘家撑腰,作为继室,一样有许多艰难之处。从前或许沈云芝有看得不够明白的地方,而今还有什么不明白?姨母多有不易,纵使她因出身遭受鄙夷,但不是姨母将她接来京城,她同这些王公贵族大抵一辈子也不会有接触。不过是一体两面罢了。
“世子殿下、二公子还有骊珠都很照顾我。”
沈云芝微微一笑,“况且小辈之间的些许吵闹,倘若惹得长辈操心,反而让事情更严重。”
楚王妃叹气。
她抬手轻抚过沈云芝侧脸:“芝娘,姨母定替你找个好归宿。”
沈云芝的脸养得一阵子才恢复。
期间崔骊珠和崔泓都时常来云溪院探望关心她,给她带好吃的或好玩的。
唯有崔淮不曾过问她情况。
沈云芝已不在意,崔淮对她漠不关心反倒让她更自在。
先前楚王妃答应过要寻个女夫子教沈云芝骑马射箭,在沈云芝脸上的伤痊愈后也得以兑现。为此,崔骊珠特地从自己小库房里寻出一把喜爱的小弓赠给她。
“寻常的弓箭在打造时多替男子考量,大多不趁手。”
“这把小弓是我初学射箭时姨娘寻工匠专门为我打造的,我用着不错,想来你也会喜欢。”
崔骊珠送来的乃是一把镶金嵌玉的漂亮小弓。
不论是否用得趁手,其价值不菲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太贵重了。”崔骊珠出手阔绰,沈云芝推辞未受,“何况骊珠也说这是祝姨娘送的,单论心意已弥足珍贵,我不能做夺人所爱之事。”
崔骊珠笑:“姨娘送我的东西数不胜数,单是这样的小弓便有十几把。”
“不是用腻了,你以为我真会送你吗?”
即便一直清楚祝姨娘背后的祝家富可敌国,沈云芝也被崔骊珠这财大气粗的架势惹得暗自咋舌。最后在崔骊珠的坚持下,她收下这把极为漂亮贵重的小弓。
崔骊珠陪沈云芝去学射箭。
去往演武场的路上,崔骊珠聊起自己从前学射箭的趣事,得过崔淮指点的她不免聊到崔淮。
“想起来便同你说两嘴,可没有让你去找我大哥哥指点你的意思。”
崔骊珠一本正经提醒沈云芝,却又苦恼,“再则,大哥哥最近似乎遇到事情了,你不要去打扰他为好。”
沈云芝从善如流:“我不会去打扰殿下的。”
她没有问崔淮遇到什么事,崔骊珠依然道:“我听说,大哥哥近来常守在他母亲牌位前。”
“以往若遭父王训诫,大哥哥心绪不佳,便会去他母亲的牌位前守夜。”
“可父王如今也不在府中……”
崔骊珠沉浸在对崔淮的担忧里,有些自言自语的意味。
正走在她身侧的沈云芝却倏然面色一僵。
崔淮去为先楚王妃的牌位守夜。
沈云芝远远比崔骊珠更清楚崔淮这一举动背后可能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