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众多人渴慕他人时的表现,怯懦者会急于表现,自恃财富者会豪掷千金,聪明善谈者会以各种手段展开攻势,就连寡言内敛的人都意图明显……不管是合法合理的追求,还是毫无怜惜的夺取,言谈举止都不会平静。
——更不可能是这种“看起来亲近到等同暧昧,但实际上双方都坦荡得不可思议”的情况!这压根不是绯闻成真!
闭了闭眼,贝尔摩德没让自己震撼太久。不得不说,她的好奇心切切实实被挑起来了——连只是扮作后勤人员观察都能看见这种画面,足以想见两人在其他情况下的相处堪称何等自然。
不怪那些绯闻传得越来越厉害……要是真身上阵近距离观察,可比现在有意思多了。
下了决定,贝尔摩德深深地向那边的场景投去最后一眼。
琴酒涂完了药,红宝石试探性地甩甩手,被冷如冰湖的绿眸盯了一眼,改成心虚地抓刘海:“药膏不错啊哈哈……”
她笑得讨好,赤眸弯起的弧度却是压抑着雀跃的狡黠,琴酒轻哼一声,顺手把药膏塞进她的外套口袋,棉签则装进小型密封袋封起。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看见角落里的伏特加身形微晃,壮汉看起来像弱柳扶风。
她用力地、悄悄地深吸一口气,缓慢直起身,推着后勤人员的工具车离开了这片鬼地方。
*
几日后,贝尔摩德亲自找机会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斜倚在吧台边,酒杯抵在唇边未曾咽下一口酒液,眼中映出的是卡座上红宝石与琴酒的身影。
红宝石在向她问好后就盯着冒热气的马克杯,而琴酒在沉默地用匕首削柠檬,往面的威士忌里多加了半盎司柠檬汁。
伏特加?
伏特加在另一个卡座角落里恨不得缩成一团,冰水在他手中丁零当啷地响,随之而来的是急促的、差点呛到的吞咽声。
酒吧里再没有其他人,连调酒师都在贝尔摩德到来时识趣地退进休息室,不去打扰代号成员之间的交流。
“难得见你们这么和谐,需要我祝你们的感情地久天长吗?”她故意拉长语调,晃动杯中的威士忌,冰块撞击声打破了沉默。
“啊?”正含着糖等热可可降温的羽川和茫然抬眼,反应过来后眼睛一亮,却又睁圆了,匆忙咽下道,“地久天长的意思很好,但贝尔摩德,你的语气有点怪。”
“是和卡慕一样,”她严谨而好奇地问,赤瞳闪着戏谑的光,“把那些绯闻真的当成那种暧昧向的八卦了吗?”
“还以为这次喊我和阿阵一起,是有重要的任务呢。”她补充道。
贝尔摩德:“……”
被红宝石直接跳过惯常遮掩般的试探过程,当成和卡慕并列同等级的“八卦之徒”?这滋味还挺微妙的。
她没有回答,因为琴酒削完柠檬的匕首尖端忽然对准她的咽喉,银发杀手抬起头,绿眸在额发阴影下沉得像海。
“不要玩弄你的神秘感,贝尔摩德。”他语调没什么起伏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贝尔摩德只好耸了耸肩:“现在的风向变了很多。组织里都在传,银发死神被驯养成绿毛怪的饲主了。”
绿毛怪羽川和不满:“?这称呼有点太过分了,我好歹是人形生物。”
贝尔摩德无奈地笑:“重点不是这个吧,红宝石。”
这家伙……完全忽视“驯养”和“饲主”这两个词的意味,单纯纠结自身形象去了?
贝尔摩德看不明白,红宝石究竟是真的不懂这其中蕴含的“控制欲”,还是觉得这只是他人的无聊揣测而不愿搭理?
但那双澄亮的赤色眼眸里看不出任何多余的念头,清澈到近乎愚蠢,看得见过诸多黑暗与人心欲念丑态、此前从未认真关注过红宝石的贝尔摩德有点微妙的……不自在感。
太不像了,太不像审讯报告里“玩弄人心的怪物”,但确实让人觉得被看透了。
千面魔女移开了视线,迎上琴酒匕首尖端凝滞的冷光。
银发青年在擦拭匕首,看上去对红宝石跳脱的解读没有任何不满,他只是简短地、冷淡地道:“管好你的舌头,我不介意替你把它切断。”
贝尔摩德却无声地笑起来,眼尾翘起的弧度带着新奇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对着我这个只是转述的人警告?那些在训练场和走廊角落嚼舌根的小老鼠们,大概要庆幸没有在你面前提起?”
“其他人可没你这种胆子。”琴酒嗤笑,慢条斯理地将擦干净的匕首插回风衣内侧,“怎么,仗着之前监护过红宝石,打算审问我?荒谬。”
早已习惯琴酒在嗤笑时向来冷淡且讥诮,贝尔摩德却在此刻忽觉不对。对方的话里,特意指出了她对红宝石已经被抹消的“专属关系”?
如果不是她想得多,这似乎带着一种……独占欲?
而羽川和全程都在状况外,她虽然清楚贝尔摩德这次叫自己和阿阵来,肯定不是为了八卦也不是重要任务,但还真没弄懂对方揪着绯闻问来问去干什么——就算是朗姆和BOSS需要她观察,可现在为止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