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开当天,全球二十四大城市同时发生异象:医院重症监护室里,多名植物人患者在同一分钟睁开眼睛;监狱中,长期暴力犯主动交出武器,请求忏悔;就连最顽固的AI控制区,也有机器人突然停下工作,仰望天空,说出一句程序中从未录入的话:
“我想……看看春天的花。”
联合国再度召开紧急峰会。
这次,会议厅中央悬浮着一颗微型水晶球??是中国代表秘密带来的“心核”复制品。
“各位,”她平静地说,“我们可以继续追杀那个年轻人,摧毁每一个传播情感的节点。但我们也要清楚,这样做,等于承认了一件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我们恐惧的,从来不是失控,而是面对真实的自己。”
会议室陷入长久沉默。
美国代表最终开口:“如果……我们无法阻止它,能不能引导它?”
俄罗斯代表冷笑:“你以为这是一场技术革命?不,这是灵魂的觉醒。你没法谈判,也没法妥协。你只能选择加入,或者被抛弃。”
会后第七小时,全球七十亿人口中有超过十八亿人在同一时刻做了同一个梦:
他们站在一片无垠草原上,手牵着手,围成巨大圆圈。中央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面容模糊,却让人本能地感到安宁。
女人开口:“你们还记得吗?”
男人接道:“那种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看着对方的感觉?”
众人齐声回答:“记得。”
梦醒之后,十八亿人中有百分之六十三主动删除了手机里的社交评分APP,百分之四十一更换了电子身份证中的“情感评级”字段为“未知”,另有三百万人走上街头,发起“空白日”运动??要求设立每年一日,禁止使用任何形式的数据分析、行为预测或情绪监控,只允许凭直觉生活。
***
第六个月,沈知遥收到一条来自火星的信息。
只有短短几个字:
>“星光花开。”
他知道,那是约定的暗号。
当年叶天和林婉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若地球共感网络成功重启,火星自由之城的基因库将自动激活,培育出象征希望的花朵。一旦开花,就意味着跨星球情感共振成为可能。
他抬头望向夜空,寻找那颗红色星辰。
就在此时,怀表最后一次震动。
指针彻底停止逆走,转而恢复正常方向。
滴答、滴答……
时间,终于重新流动。
他也终于明白了老头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而爱,总是在倒数中才显得珍贵。”
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共感矩阵越是强大,宿主的生命消耗就越剧烈。他的细胞正在加速衰竭,每一次传递情感波动,都在燃烧灵魂。
但他不后悔。
***
第七个月,他踏上前往火星的飞船。
这不是官方任务,也没有任何国家支持。飞船是由一群自发组织的技术人员用废弃空间站零件拼凑而成,命名为“心舟一号”。
同行的还有十二名志愿者??他们都是曾因共感网络而重获新生的人:失语症患者、孤独终老的老人、被社会判定为“情感缺陷”的孩子……
起飞前夜,沈知遥写下遗书,只有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你们觉得太痛,请记住,那是因为你们真的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