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文星接过卫锦云递过来的碗,里头盛着她才切好的脆皮五花。
他抬眼看她。
燃起的火堆旁,她眼睛亮亮的,和陆大人的眼睛一样亮。
但为什么陆大人要给她买油汆臭豆腐干,他很费解啊。
他用筷子夹起一块烤好的五花,咬了一口。
一口咬下去,先是“咔嚓”一声脆响,那层烤得发脆的肉片裂开,在唇舌间碎成带着甜香的脆渣。
浸足了咸鲜的肉层,还锁着些微汁水,肥瘦相衔的地方软滑得化在舌尖,却丝毫不腻。
最妙是那层蜜汁,经炭火烘得半焦,甜里裹着点若有若无的咸底,混着蜂蜜特有的温香,和肉皮的焦脆、肉身的丰腴缠在一处。
嚼到后来,香得人舌尖发颤,忍不住让他再咬一大口。
好吃!
好想带回去也给陆大人尝尝。
待篝火散去,夜半三更。充满肉香气的院子里安静无比。
“哎唷!”
一声叫喊打破了寂静,“咚”的一身,一个身
影重重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锦云:[撒花]十贯钱!
陆大人:她喜欢吃[星星眼]
第27章捉到贼人
李大胆是前两日回来的。
他元日里从家中拿了一笔钱,本想真洗心革面去汴梁做点生意,未曾想汴梁的瓦子里探博玩法花样更多。他只是想进去试试赢两把就出来。
他才试两把时,运气确实好,赢了十多贯钱,便是连换汤斟酒的焌糟娘子也高看他几分,柔声柔气地唤他一句“这位爷”。
钱这东西,来得真快。那瓦子里的掌柜也是个好相与的,即便他赌输了还能出钱先给他垫上。
但一来二去,运气忽然就不如从前了,这掌柜的面相也变了。
他怎的又欠了这么多钱?
在汴梁欠钱,比平江府更狠,他瞧见过不过欠了几十贯的,当场可就剁手了,吓得他连夜逃回平江府。
知晓自己也在这头欠了钱,哪能大摇大摆,所以坐船时李大胆偷偷摸进人家运猪羊的那间,一头扎进了草垛中躲了三日。例行验契引时,又扒着拉猪羊粪的木桶里,才堪堪躲过。
这船上下来的猪羊粪桶都倾脚工拉去卖给农户作肥了,谁曾想这粪水里头还能藏人呢。
待李大胆夜里偷摸着下车,皮都泡囊了。
他这边污秽难受,却见家里头这娘子穿着光鲜,身边更不知晓什么时候多了个粉郎,连着三日都去他家铺子!
他心里头这气啊,却不能现身,又饿又臭,只能先偷偷去家里拿点银钱。
没想到娘子攒的钱不少,夜里他见这儿火光冲天,又香得不得了,馋得扒墙头。
他娘子熝肉的手艺还是这般好,竟又攒了不少钱。若他不拿些,岂不是都让那粉郎骗去了?
也不知邻家那鬼铺子什么时候进了人,那墙头从前矮,他翻惯了,哪知上头还铺了碎瓷片,害他不慎踩伤脚,跌了一跤。
眼下他又进铺子里头拿钱,却见床旁那大瓦罐封得死死的,打碎瓦罐又怕惊醒这娘俩,只能抱瓦罐扒墙头。
进来时好好的,出去时扒墙头却滑了不少。
李大胆单手一个趔趄,不小心连同瓦罐一块跌了下去,瓦罐当场碎了一地,自个儿也又刷个屁股蹲。
他还没揉两把,却见“唰”的一声,自家个院子里照得亮堂如白昼。
“我倒要瞧瞧,是哪个贼人来偷阿萍家,真是不要个脸皮了!”
汤饼铺子的金氏举着个笤帚就冲了进来,跟在她后头的还有不少街坊邻居。
卖竹编的李大叔,卖果子的张婶,从卫小娘子那顺手绰起擀面杖的张仁白甚至连离得远的杂货铺的刘掌柜,都闻声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