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爻看了眼身旁男人,他牵着她轻车熟路地推门入院,里面繁花修竹,山石成趣,流水潺潺,圣境一般。穿过花园,又从一处爬满翠植的石洞门钻出,入眼竟是一汪热气腾腾的汤泉。
她呆了。
深更半夜带她来此,意图不言而喻。
“这处汤泉是南苑最好的一处,比行辕里陛下住处的更好!喜欢么?”
她喃喃道:“好是好……这是谁住的地方?”
瞧她这谨慎模样,他俯身亲了亲她额头,一边将手里灯笼放到石台上照亮,一边笑道,“已经十多年无人来此了,放心,水干净得很。”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都不重要。”
他说着便要帮她宽衣,手刚抚上披风领口便被她按住。
“所以,你是带我来泡汤的?”
“那不然呢?骑了大半日的马,你不乏么?”
他说着兀自替她解下了披风,抬手扔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她脑子里不争气地浮现出祓禊日汤泉里的一幕,那是两人首次赤裸相对,他生她的气,凶野孟浪地惩罚她,弄的她身上痕迹斑斑多日不褪。
她推脱道:“我已泡过澡解过乏了……你自己泡便好。”
他一怔,未料到她竟如此讲。她虽会害羞,倒也并非过分扭捏之人。他猜度着道:“怕我?”
他上回确然不算温柔。
她嗫嚅道:“我府上有个杨嬷嬷,是我大哥的乳娘,我们兄妹自小都是怕她的。上回你……你弄得我身上都是,我避她避得辛苦,也圆得辛苦……”
他挑了下眉,又带了些哄慰道:“上回是我急躁,弄疼了你,我保证这回不会,我会很温柔,你只会舒服,不会疼,相信我!”
梅爻只觉脑中嗡嗡的。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她只觉自己在他跟前总是节节败退,对他的哄诱、亲吻、那些手段,全无招架之力,便是静静看着他,也会心动不已。早前她缠小玉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近来却觉着不能自控,好像有点问题。
他将人拉进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腰间摩挲,俯首轻吻她耳尖,带了些暧昧笑意道:“在宜春坊时,我那样做,不疼吧,喜欢么?还想不想要?”
梅爻脑中轰一声,双腿下意识收紧,只觉有暖流涌过。
她这细微的反应被他敏锐的捕捉,他不着痕迹地去褪她身上衣物。腰间系带被扯开的一瞬,她忽地后退一步道:“还是……你自己泡吧,我不要。”
他有些无奈地望着她,她脸上表情坚决,他一时没懂差在哪里?
又低头看了看身下,轻叹一声。
她视线不由地也跟着看过去,小严二气鼓鼓的,隔着衣物朝她耀武扬威。
她把头扭开。
“真不下去?”
“嗯。”
“那你便等着吧!”
他说完兀自解衣下水,入水那刻似是刻意舒服地哼了一声。
梅爻找了个石台背对他坐着,只等他泡好了出来。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趣,细想还有点委屈,自己大老远跟他跑出来,就为在这儿干坐着?看他舒舒服服地享受?抛开别的,那热气腾腾的汤池,她也是馋的。
咬牙忍了半柱香的功夫,她开始催促:“你好了没?”
没有动静。
她回头,便见他大喇喇仰靠在池中,一动不动,睡着了?
她记得他喝了酒,尽管他说不多,可仍不免忧心。她起身走近,提裙蹲下,见他果然是闭着眼的,头仰靠在石壁上,呼吸平缓,确是睡着了。
她在那胡思乱想,他竟舒服的睡着了!真过分!
可她看着看着,便觉有些脸热喉干。
四目相对时,她总不大敢直视,此时视线便不免放肆。他那张脸,哪里都长在她喜好上,她越看越爱,看久了便想亲一亲,可又怕他醒过来。他几乎整个身体都沉在水下,只露出个头和肩膀,夜色不明,水下影影绰绰看不大清。可她犹记得那日触手之下,他身体哪里都是又烫又硬,想起那些,掌心好似又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