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芙洛妮娅恶狠狠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莱宁斯不动声色地继续点餐,等女侍应转过身去才耸耸肩,“这也是在套取情报啊。”
“我为什么要看着自己的丈夫在我眼前用搭讪套取情报?”芙洛妮娅声音冰冷。
“吃醋了?”
“我只是不想成为帝都绯闻的女主角。”
结果到最后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芙洛妮娅不想再理他,埋头专心处理送上来的午餐。
食物出乎意料的精致,与酒馆的外观颇有些格格不入,芙洛妮娅一度担心自己舌头也被十多年的贵族生活养刁而表现出了某种程度的失礼,实际却是被朴实而浓厚的家常调味完美地中和了茶会上过甜的点心,甚至勾起了对前世的快餐想念。
她瞥见莱宁斯快速地吃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烟斗,不由皱了皱眉头。
她都不知道这家伙竟然还抽烟。
原则上出于同理心芙洛妮娅不愿意对此限制太多,但太重的烟味自己也受不了,正当她酝酿着该如何商讨这件事时,莱宁斯又站起身来,走到角落里的一桌客人前。
“不好意思,能借个火吗?”他问道。
搞什么啊这个笨蛋。
芙洛妮娅差点噗嗤一下地笑出声来。
丢三落四没有带火就算了,忘了自己妻子有着相当不错的魔法天赋了吗?
点个火这种小事……她抬了抬手,正准备出声——
咚——!
下一刻一声沉重的闷响响彻酒馆,夹杂着让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
莱宁斯突然发难,在对方毫无戒备地低头找火柴时抓着面前的两只脑袋撞在一起。
二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昏倒在地,鲜血汩汩地从额头冒出,莱宁斯又再抬起一脚将桌子蹬飞,沉重的橡木圆桌如炮弹一般飞出,越过长长的距离砸翻对角处刚刚站起的另一人,然后看也不看地拔剑转身,铛铛两下击落射来的飞刀。
“什、什么什么!?”芙洛妮娅在原地抱着脑袋,完全状况外地看着眼前突然爆发的冲突。
飞刀来自酒馆另一边的“客人”,他原本背对着这里,戴着大大的宽檐帽和棕色大衣,看起来只像个赶路的旅行商人,但此刻站起身时大衣下寒光闪烁,一枚接一枚的飞刀落入手中,显然并非看起来的那般平凡。
飞刀如流光般划过空气,每一发都不逊色于芙洛妮娅印象中子弹的威力,可莱宁斯单手短剑左支右挡,不让任何一枚飞刀近身,还有空挡下冲着地上昏迷者去的灭口的冷枪。
飞刀客看着无法突破对手的防御,突然向着场地中央的芙洛妮娅冲来,伸出手计划挟持她作为人质。
但莱宁斯比他动作更快,一枚被挡开的小刀回旋着冲上屋顶又落下,他凌空接住反手掷出,久违的音爆声震撼着酒馆的砖墙,小刀和袭击者一同在芙洛妮娅的视野中消失,再次出现时已是一具被钉在墙上无力挣扎的人体。
“呀啊————!!!!!!”酒馆的女侍应生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前几秒钟还是客人如今已经被钉在墙上生死不知的人体尖叫出声。
混乱中被桌子击倒的男人从地上爬起试图逃离,但才到门口就被多把长剑逼退了回来。
便装打扮的卫兵从外面鱼贯而入,将想要逃跑的男子逼到墙角,然后被莱宁斯一手刀打在后颈上昏迷过去。
“把这些人带下去审问。”莱宁斯将短剑归鞘,面无表情地对着进来的卫兵们吩咐道,然后瞥了眼还在尖叫的女侍应,“把她也带走吧,不过嫌疑比较小,先安抚一下,说明一下情况。”
“是,范德里克大人。”
“什、什么什么什么?”芙洛妮娅来回看着左右走过收拾场面的卫兵,一把抓住路过的莱宁斯,“莱宁斯,到底怎么回事?”
莱宁斯本来也正打算回到座位,被拉住了就这么站在旁边解释道,“没什么,处理一些潜入的破坏分子而已。”
“潜入的破坏分子?为什么……等等、你拿我当掩护!?”芙洛妮娅终于反应过来。
“是呀,多亏你在我才能有充分的时间在近距离观察。你那生闷气的样子真是演不出来。”莱宁斯嬉笑道。
“谁生闷气了!”芙洛妮娅给了他一拳,“所以,是间谍什么的吗?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等,难道妮娜她!?”
“在这个时间点‘正好’和艾格尼丝殿下混熟还被邀请到茶会确实有些可疑,不过据我的调查这方面没有太多疑点,反而是因为作为平民和第二皇女关系亲近,所以才被盯上了吧。”莱宁斯也不再开玩笑,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和贵族相比,住在鱼龙混杂的下城区的平民要好控制得多,只要盯住亲人就足够让大多数人就范,至于目的是暗杀还是绑架还是刺探情报,就看审问的结果了。”
“…………”
“真是讽刺啊,艾格尼丝殿下只是单纯的好心,只是因为身份,就让好心变成了灾难性的后果,虽然对我来说倒是件好事,这些人该拿去卖哪一边的人情呢——”
“受封的骑士这么奸商没问题吗?”芙洛妮娅揶揄道,但也不打算纠结太多,莱宁斯能有更稳固的地位对自己和公爵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这点道理她当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