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将他引到另个雅间。
将菱形雕花门一推开,就见里头已坐满了官员,他们此时已无朝堂上的肃重,个个穿着常服,神情闲适坐着,身侧大多还陪坐着一两个貌美舞姬。
望见是谢昭珩来了,颇觉有几分猝不及防,太子此时酒过三巡,面颊已有些憨热,坐在主位上朝他招手。
“润甫怎得才来?必得自罚三杯啊。”
谢昭珩先是屏退那两个美姬,而后在右首上座位坐下,嘴上说了几句场面话,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太子眼见谢昭珩还是此等不近女色的作风,不由凑近了些,“润甫何必如此拘谨?若对那两个不满意,来,孤身侧这两个给你。”
说罢。
谢昭晔便大手一挥,将身侧那两个姿色更好的,用力向谢昭珩推去,颇有几分“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裳”的狂放。
太子碰过的物件。
就算是赏,也不该要。
可若是显得毫无空隙可钻。
便会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掌控。
所以谢昭珩不想显得太过清白端正,他甚至流露出些垂涎,将眸光顿落在那两个绝色美婢身上,而后又迅速收回目光。
“……咳,我倒也并非对女人全无念想,可若与我订婚的是旁人便也罢了,但容婉乃是皇兄表妹,我总要顾及她的面子。”
明面上说的是看容婉的面子。
实则是尊敬太后,看太子的面子。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谢昭晔闻言大悦。
太子今后是要通掌大权的九五至尊,塌前又岂容他人酣睡?二人虽有手足之情,可其中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防备与试探。
或是谢昭珩十数年如一日的忠心拥护,谢昭晔鲜少对他有起疑心的时候。
谢昭晔俊秀的面容上,被佳酿晕出些红晕来,举起酒杯,“好,等你与容婉成婚后,孤必然给你寻几个绝世美人!”
接下来。
笙乐丝弦声起。
伶人艺伎齐齐上演。
雅间中尽是一片朝臣和美之相。
那些呛人的头油脂粉味,朝臣们的阿谀奉承之声,以及引人沉沦的靡靡之音……桩桩件件都让谢昭珩厌烦。
本就来迟,现下不好先走。
好在每个雅间隔壁,都设有间暖阁,专门让醉酒的贵宾醒酒,又或者商榷要事所备,相对来说要清净许多。
谢昭珩随意寻了个借口,独自来到暖阁当中。
天边最后的暖黄余晖慢慢消散,光线渐暗,夜幕将世间万物都逐渐纳入它的怀抱,微风顺着打开的窗橼窜入,拂在脸上引得阵阵凉爽。
“表妹今日喝得有点多了。”
隔壁传来个男声,扰了这份清净。
谢昭珩眉头微蹙,正要扭身离去,可随后响起的那个熟悉女声,却让他的脚步顿住。
“也不算多,我的酒量其实还不错……不过方才喝得是酿造已久的佳酿,对比起乡野间的粗酒来说,后劲确实要更大些……表哥唤我来此,有话要说?”
暖阁这头。
肖宏业笑笑,柔和的眸光,定落在眼前的佳人身上。
其实二人对家中的安排都心知肚明,也无甚好避讳的,肖宏业徐徐将话题引向正轨。
“……其实听闻你林场攀崖寻亲之事时,我就在猜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才会有毅力有决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在登门拜访表妹之前,我心中是存着几分敬慕之心的。”
许之蘅掐着巾帕,笑得一脸恬然,“哦?”
“表兄难道不觉得我行事莽撞,捅了天大的窟窿?”
“或许别人会,但我不会。我们习武之人,从来不拘那些小节,更何况这世上也并非人人都有捅天窟窿的本事,就是因为表妹此番作为,才更能令人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