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绥之心中忐忑,一边思忖着如何替秋楚楚开脱,一边缓步上前叩门。
毕竟秋楚楚虽然烦了些,但确实没做什么坏事。
虽然听崔令颜那个叫777的系统的说辞,秋楚楚好像是来攻略他的,但到目前为止,他也没看出来对方到底攻略了什么,反倒跑去跟自己抢崔令颜去了。
虽然很生气,但罪不至死。
“笃笃笃——”单绥之指节轻叩门扉,里边传来秋楚楚的声音,“谁啊?”
“是我,单绥之。”
脚步声由远及近,略显急促,随后,门被一把拉开,秋楚楚不耐烦地大声道:“不是说好了今天我——”
话语声戛然而止,秋楚楚愣神地盯着比她高上几个脑袋面沉如水的单战,求生欲让她她立刻绽开一个极其乖巧甜美的笑容,声音瞬间柔了八度,道:“说好了由我帮着单公子,暂且照料令颜姐姐片刻呢。”
单战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识趣挑了挑眉:“你帮他照料?”
秋楚楚小鸡琢米一样点头,语气十二分真诚:“楚楚是怕单公子……呃,怕他初为人夫,照料不周,故来自荐。不瞒叔叔,楚楚曾在药馆帮衬过些时日,于此道略通一二。”
单战面色稍缓,颔首道:“姑娘有心了。但照料自家媳妇,本就是这小子分内之责,岂敢再劳烦贵客,姑娘且去歇息吧。”
秋楚楚从善如流,笑容仍然挂在脸上,“叔叔说得极对,是。”
看着这“相谈甚欢”的一幕,单绥之夹在中间,一脸茫然。
等秋楚楚将他一把推进卧房,直面床榻上的崔令颜时,他仍有些回不过神。
可能是生病的人都嗜睡,不过片刻分离,崔令颜已然沉入梦乡。
单绥之环顾室内,窗户被紧紧关着,药盏、温水、帕巾皆摆放得井井有条,炭盆暖而不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草药香。
秋楚楚照料的确实用心细致见此情景,单绥之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他轻手轻脚地取下崔令颜额上已微温的素帕,浸透在热水中,拧干,再小心翼翼地为她覆上。
等他蹑手蹑脚将一应琐事料理停当时,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单绥之洗漱完后,立在床边,有些纠结。
他看着一脸好梦的崔令颜,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屏住呼吸,极轻极缓地掀开锦被一角,如同潜入敌营般,小心翼翼地将半个身子探入温暖的被窝,动作慢得如同定格。
崔令颜睡在正中,留给他的空间着实有限,他只能侧身而卧,将将容身。
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崔令颜恬静的半边脸,病中的酡红晕染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此时失去了鲜活气,倒真的像个木头美人了。
单绥之不由自主地,又向她靠近了寸许。
崔令颜羽睫微颤,双眸突然睁开。
他被吓得一动不动,呼吸都屏住了气息,但崔令颜此时眼神迷茫,似乎只是睡浅眠中惊醒,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她缓缓转头看单绥之,双眼直直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他。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学秋楚楚伸出一个手指头,试探着在她眼前晃了晃,低声问:“这是几?”
崔令颜静静地凝视着那根手指,片刻,才用一种带着含糊不清的语调,认真答道:“二。”
单绥之憋笑憋得难受,伸手,轻轻覆上她的眼帘,帮她合上双眼。
“睡吧,明天被揍我也认了。”他低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