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力头都没抬:“唔,一会儿想。”一看就没听进去她说什么。
蒋嫣又想去握他的手:“你不说怎么买菜嘛,我先把超市外送订了?”
陈力嘴里念念有词,还是没匀出点注意力放她身上:“没事儿,来得及。”
他那副认认真真的样子,和平时真不一样。平日里他那点老实,总还带点让人也不太敢惹的野性。现在看起书来,更是稳当可靠的模样。
蒋嫣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陈力一晃神的功夫,就坐在他腿上,冷不丁叫了一句——
“陈力学长!”
臊得陈力笔掉在桌子上,胸膛起伏着,你你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她。
“你怎么没早点儿知道读书好呀?”蒋嫣把整个人埋进他怀里。
“不大喜欢,其实现在也不喜欢。”陈力老实回答。
“那你为了进步,付出好多哦!”
陈力抚上她后背,把她摁得更深:“不算付出,我愿意的。”
海明威的书上说:“相爱的人不该争吵。因为他们只有两个人,与他们作对的是整个世界。他们一发生隔膜,世界就会将其征服。”
蒋嫣用铅笔勾画了这句话。
书摊在桌子上。
陈力又用他的记号笔,挑了粉色的,在这句话上面也重重的涂上。
*
春节是到了蒋嫣在南省城的家和蒋父蒋母一起过的。
陈力家里无太近的亲人,倒是免去了春节回谁家的问题,一律随着蒋嫣来。他顶多到了初三初五回镇上见几个旁亲走个过场。
年二十九,他就提了各式各样的年货摆件去了蒋嫣自己的房子那儿。
由于临近年关才决定留在南省城过年,保洁已经不好找了,要想除旧迎新只得自己上手。蒋嫣打发了父母去周边的景点转一转,留陈力和自己在家干活方便。
当然了,蒋嫣就是指挥一下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偶尔帮陈力换一盆水,又或者给他扶一扶梯子,具体的事情他是万不会让她动手的。
大冷天,为了干活方便,他只穿一件短袖T恤,肱二头肌毫不遮掩的露在外面,随着爬高踩低的隆起个弧度。
蒋嫣一看得眼热,就会上手捏一把,再看得心动,又撩起他衣服摸摸他结实的腹肌。
“别闹,我身上太脏。”这么说着,但陈力也不躲,看起来还怪享受。
到底是做装修出身,家里的一切都难不倒他。简单的除尘清扫自不用说,像更换滤芯、拆装窗帘这样稍微复杂一点的他也得心应手,最后连下水道的止逆阀都被他换了个新的装上。
“哇!”蒋嫣满意的在房间里转圈,一副搬进了个新房子里的样子。
“陈力你好厉害呀!”她微微扬起头,一双眼睛水亮亮的像是笑着,双手抱着陈力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夸他。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陈力还没来得及去洗手,已经急的就要去亲她。翘起手避开她的腰,用手腕箍住她,低头去吻,还没潜入至深,自己倒是晕头转向。
除夕那天。
蒋嫣、陈力、蒋家父母四个人一起忙活,本来挺大的厨房,被他们挤得又热络又温馨。从中午到傍晚,分工合作张罗各式各样的一大桌子菜,还顺便包了猪肉大葱、韭黄虾仁两个味道的饺子。
夕阳一落,操持了一整天的年夜饭一应端出来:预示福临门的四喜烤麸,年年有余的太湖小银鱼浓汤、红烧黄辣丁,聚财高升的笋干老鸭煲、山楂炖排骨,还有一道象征甜甜蜜蜜的桂花酿。
等大家都坐好,蒋父敲了下桌子,举起手里的酒杯:“过年了啊,咱们这一家子……”
话才起了个头,嗓子就哽了一下,一桌四个人,竟然不约而同湿了点眼眶,谁也笑话不了谁。
婚丧嫁娶,生儿育女。
普通人一辈子的大事,也无非就这几件。
他们多幸运啊,这辈子能凑成一家人,同桌吃上一顿年夜饭,都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蒋嫣从小被养的娇气,可她从来没有在关键时刻掉过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