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又夏加快速度,捧了两把水,浇在手臂上。刚要拉门进去,又倒回卫生间旁,熄了舍友忘关的灯。
现在差不多十一点,她宿舍基本都是早睡党,加之也不是周末,舍友全都上床躺着了。
当然,也有那么个例外。
梁又夏爬上上铺,安安分分地躺下——明天上午有课,下午开始家教,她需要精神一点。
但当睡意接近临界值时,舍友吴愿的手机响起。
很快,吴愿犹豫的声音打破宿舍的宁静:
“韩一莉喝醉了。”
梁又夏睁开眼睛,听到另一个舍友李苗苗问:“所以呢?”
“林学长让我们去接一下她。”
“他们那群人就不能把她送回来?”
“他说……”吴愿解释了一番,“在天东路那家卡拉OK。”
“烦死了!”李苗苗的语气火大,“死学校什么时候搞宵禁。”
她们宿舍五个人,剩下一个舍友也开口:“反正我不去,她喝醉了干嘛要别人给担着。”
“我也不去。”李苗苗翻了个身,又说,“烦死了。”
韩一莉在别的方面也没太大问题,就是常常晚回,难免打搅到宿舍其他人。
有时梁又夏觉得这还挺有意思的,如果你只有自己一个,不管早睡晚睡,你都没有被支持的理由,至少在结果上……她这么想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宿舍静得可怕。
又静了片刻。
梁又夏直起身,脚踩住梯子。
“夏夏,你去啊?”
她“嗯”了一声:“吴愿,把那个林学长的电话给我吧。”
其他人都不说话,连被子翻动的声音也没有。
攥着手机,几近摸黑地换好衣服鞋子,梁又夏看了眼时间,刚要往宿舍门走,吴愿喊了句:“我也去,你等等。”
梁又夏停住,往她的方向看。
这时李苗苗也道:“算了,我跟你们去吧,烦死了……”
最后,四个人说要一起出门。
梁又夏有点想笑,站在走廊里,给她们打光。
李苗苗:“那里会不会很乱啊?”
“就是唱歌的地方吧。”梁又夏没有去过卡拉OK,但觉得她这是想多了。
四个女孩走在学校的路上,列成一排,梁又夏在中间,被旁边两个胳膊挤着。
渐渐地,都出了薄汗,她们聊起今天课上的辩论。课上论来论去,人本质上是不是向往出走的?我们基因里是不是有游牧民族的遗留?世界观的缺乏其实是地理知识的缺乏吗?
吴愿:“我觉得夏夏肯定就不太赞成。”
“什么?”
李苗苗:“我课上说,我倒觉得人类本质是向家的。”
“那也可能是。”梁又夏说。
吴愿琢磨:“我觉得你就不是。”
梁又夏笑了笑:“我哪儿都不向。”
天东路离学校不远,两条马路的距离。聊着聊着,就走到了那家卡拉OK。
灯牌花花绿绿,门口几个男的在抽烟。
梁又夏感觉那两条挽着自己的手臂更紧了。
她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包间号,随后迈开步子。几人跟在她身后,进去后,倒是好奇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