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伶,是我的小恩人。
我应该感激她。
我还欠她们家一个誓言:在那个封闭的房间里我曾发过誓,如果有人能把我救出去,我愿意倾尽所有去报答。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便得知那位富人死了。
但这誓言还未兑现。
而现在,我遇见了恩人的女儿。
我正在利用她,我希望她引诱我的女朋友走向万劫不复。而她也同样将堕入深渊。
但这并不影响我报恩。
后来,我委托信托公司,给她汇去了五百万元。
恩是恩。计划是计划。我看出她对然然余情未了,于是回车里拿礼物时,特地把自己的名片放了进去。
我知道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来找我,而为了加速盛宴开席,我要在她那边也推动一把。
后来的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她将我约出来,面对面进行了一次深入交谈。
如我所料,她察觉到了些什么,期间她单刀直入问我,是不是根本就不爱然然。
我微笑着告诉我的小恩人,每个人对爱的理解不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对然然的感情,又怎么不算是爱呢?
我说的是实话。
谈及人类社会的人际关系领域,人们总爱说论迹不论心。难道对然然来说——我不是个很好的、很完美的爱人么?
我对她的“迹”,从来就无可挑剔。不是么?
为了不错过这场盛宴的每一个细节,我还特地在国外带回了一个微型窃。听器。
那东西比手机SIM卡大不了多少,我趁然然睡着的时候,放进了她的手机壳里。她的手机壳几个月都不会拆一次,被发现的风险很低。
在这以后,然然就开始做梦了。
她开始无法抑制地梦到姜伶。
她开始说梦话,在梦里喊着姜伶的名字,而她对此毫无知觉。
与此同时,她也变得破碎,变得痛苦,变得美丽而美味。
美得惊心动魄,无可挑剔。
我知道她正在被疯狂折磨,而施暴者正是她对我的愧疚之心。
然后我开始等。
等她彻底屈服于那肮脏的引诱,等她堕落的那天真的到来。
到那时,她将变得更破碎,更痛苦,更美味。
我过于早熟,而早早就察觉到了人性的复杂程度。
对于人性,我不再抱有任何愚蠢的期待,也从不指望然然能为我,对抗人性的劣根性,坚定地忠于我而推开姜伶。
对抗人性?那太难了。说容易的,都是没尝过人性真正恶面的蠢货。温室里的花朵。
我不再相信童话,也就不信这种奇迹会降临在我身上。
人之初,性本恶。只有法律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才能勉强压制住人皮下的兽。即便如此,也压不住所有。
如果社会没有法律,那么将遍地充满暴力分子与亡命之徒。
而亲密关系中的失格,并不违法,失格者顶多受到道德舆论的谴责,或被吐两口唾沫,却不会真的受到惩罚。
失去了法律这道强有力的约束,人类这具披着文明外衣的欲望容器,在原始冲动面前不堪一击。最终都会抛却理性,乖乖跪下,舔舐自己肮脏的本能,屈从于本身的劣根性。
这就是人性。当它像恶魔一样开始引诱谁走向不归之路,就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我需要做的,不是把反人性的期望加诸然然——这种期待本身,就是对人性的侮辱。轻蔑。
我需要做的,只是从然然这里汲取活着的感觉。
而她,从我这里满足被爱的需要,再和姜伶死灰复燃一下,滚滚床单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