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祖殿内。
风穗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和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语气沉重无比。
“若我所料不差,巫族巫祭获得的天启,指向的应是‘魔帝之女’。”
“故而他们才会对夜羽殿下下手,如今又掳走修罗陛下的三位公主。”
她如此推断,是因天启通常模糊,不会直接给出具体姓名或身份。
众魔帝对天启也略有耳闻,联想到夜羽的惨死,顿时对此深信不疑。
夜叉魔帝更是怒火中烧,咬牙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巫族为何无缘无故杀害我女儿!”
幽煞魔。。。。。。
晨光如金线般刺破云层,洒在归墟台的琉璃莲池上,第一百二十二朵情莲静静摇曳,那“继续”二字仿佛不是浮于花心,而是刻进了天地的脉搏里。风拂过水面,涟漪轻荡,倒映出许怀安的身影??他依旧坐在冰石之上,却不再孤影单形。身后,是书信堂孩童们清脆的诵读声;身侧,是苏昭静立如松,手中玉箫微光流转;前方,是整片复苏的忆城,炊烟与笑语交织成网,将破碎的过往一寸寸缝合。
忽然,地面微微震颤。
不是天罚降临的威压,也不是雷霆裂空的暴烈,而是一种沉稳、缓慢、自地底深处传来的律动,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又似万千灵魂齐步前行的脚步声。许怀安眉心微动,紫毫笔悄然悬起,墨香随风弥散。苏昭抬手按住胸口,那面曾映出她师兄身影的水晶镜此刻正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
“来了。”她低语。
话音未落,昆仑碑方向升起一道赤色光柱,直贯云霄。碑体剧烈震动,那些曾被抹去又重归的名字,竟开始自行移动、重组,最终形成一幅巨大的星图??正是当年“情乱纪元”终结时,天道封印人间七情所布下的“无情大阵”图谱。然而此刻,星图边缘已出现裂痕,像是被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内部啃噬。
“他们在挣脱。”陈砚秋拄杖走来,声音沙哑却坚定,“三百年前,我们以为记忆只能藏在心里。如今才明白,当千万人同时想起一个人,那份念力,足以撼动天规。”
许怀安凝视星图,忽而提笔,在空中划下一痕朱砂符印。那符并非攻伐之术,而是《情志录》中记载的“引忆诀”??以书写为引,唤醒沉睡于天地间的共情之力。紫毫笔尖落下的一瞬,九州各地,无数人心头蓦然一震。
东海渔舟上,老翁手中的孔明灯无风自燃,火光中浮现亡妻年轻时的模样,轻声道:“我听见了。”
西漠沙丘间,兄妹歌声戛然而止,耳边却响起母亲临终前哼唱的童谣,两人相拥而泣。
南疆桃源村,孩子们齐声背诵的信件突然化作光雨,融入桃树根脉,整片桃林瞬间绽放,粉红花瓣如雪纷飞,宛如清明时节最温柔的祭礼。
归墟台百二十三朵情莲应声盛开,花心浮现四字:
>**“同频共振。”**
就在此时,极北冰原深处,“情葬之地”的古墓再次震动。那块悬浮的玉璧骤然爆发出璀璨光芒,密密麻麻的名字逐一亮起,每一对仙侣的誓言都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汇入星桥之中。整座墓穴开始缓缓上升,破开万年寒冰,露出全貌??竟是一座由白骨与玉石构筑的环形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尊双人雕像:男子执剑护女,女子抚琴引魂,二人额抵额头,生死相依。
“那是……‘守情双圣’?”苏昭瞳孔微缩,“传说中唯一敢正面挑战天道、最终自愿兵解的仙侣?”
许怀安点头,目光沉重:“他们不是败了,是选择了另一种胜利方式??用死亡证明,爱可以超越轮回。”
话音刚落,雕像双眼忽然睁开,两道银光射向苍穹,与星桥交汇之处,竟撕开一道细小的时空裂缝。从中飘出一页残卷,纸色泛黄,边角焦黑,却是《情志录》失传已久的序章!
苏昭伸手接住,指尖触纸刹那,脑海中轰然炸响:
??千年前,天地初分,七情未定。天道欲立“无情界”,以求永恒秩序。然有九位大能不忍众生沦为傀儡,遂以自身精魄为祭,将“情”封入九物:一盏长明灯、一口古井、一支断笛、一枚铜铃、一把旧伞、一封未寄之信、一面裂镜、一?坟土、一颗心头血。
此九物散落人间,代代传承,唯有真心之人可触其共鸣。而《情志录》便是指引后人寻回九物、重启情脉的钥匙。
“原来如此……”许怀安喃喃,“我们做的每一件事,写的每一封信,都不是开创,而是回归。”
他转身望向忘川塔,只见塔身七百二十三层,那枚早已黯淡的铜铃,正在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极细微的“叮”声??正是九物之一,陈砚秋当年被夺走的信物!
老人抚摸铜铃,老泪纵横:“它一直在等我……等一个敢说‘我想你’的人。”
许怀安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在雪地上写下新的文字:
>**寻九物,续情脉。**
字迹未干,远方忽有异象。南疆桃源村外,一口荒废百年的古井突然涌出清泉,水中浮现出一张少女的脸??她手持油纸伞,站在雨中回眸一笑。那是许怀安幼时梦见无数次的身影,也是他第一次提笔写信的缘起。
与此同时,东海海底,一艘沉船残骸中,一支断裂的玉笛缓缓漂起,笛孔内萦绕着半阙未完的曲调;西漠佛窟壁画前,一位盲眼僧人伸手抚过斑驳画像,掌心竟渗出血迹,染红画中女子手中的旧伞;昆仑雪巅,一名猎户挖出冻土中的铁盒,打开后只有一撮灰烬??正是某位无名烈士埋葬爱人的坟土。
九物现其五,天地为之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