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那股属于江野的、带着水汽和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与这破败庙宇的阴冷尘土味形成鲜明对比,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弦微绷的张力。
“我谢覆舟想要的东西,事不过三。”
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
“小时候我错过了一次,至今悔恨。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绝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得到我想要的!”
扶登秦被他逼得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土墙上,退无可退。
她的眼眸清晰地映出他此刻近乎偏执的认真和势在必得的灼热。
他话语里的那份悔意和决绝,竟让她心头莫名地微微一悸。
但这份悸动瞬间被更庞大的东西压了下去。
她迎着他灼热的目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疲惫的、带着死寂的嘲讽:
“谢覆舟,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我这个人?”
她抬起手,指尖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玄金祭服的纹路在她指尖下。
扶登秦冰冷坚硬的答道:“我的心,在这里,装的是未竟的工程,是阿桃的腿,是断裂的铆钉,是那些等着水患平息才能活下去的百姓。里面,没有半点空余的地方,能装下你那些……风花雪月,或者一时兴起的执念。”
扶登秦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谢覆舟沸腾的热血里。
“你就算用尽手段,得到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强扭的瓜,有意思么?”
她微微偏头,目光越过他,投向庙门外透进来的、象征着广阔天地的微光。
扶登秦:“现在,让开。别挡着我的路,也别挡着沧江的路。”
谢覆舟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灼热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继而翻涌起被彻底轻视和拒绝的羞恼。
他拳头紧握,指节咯咯作响,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冰冷决绝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破庙内死寂一片,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和尘埃落定的微响。
最终,谢覆舟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哼,带着挫败和一丝狠戾,猛地侧开了身体,让出了通往门口的路。
扶登秦看也没看他,挺直脊背,拖着依旧有些虚软却异常坚定的步伐,径直走出了这座弥漫着尘土、妄念与失败气息的破败庙宇。
玄金祭服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光亮中,只留下谢覆舟一人,站在昏暗的破庙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扶登秦虽然没把谢覆舟的少年心事放在心上,但那群少年的所作所为实在惹得她不快。
她走出破庙回到营地后,冷冷地喊来石岳吩咐道:
“处理一下。”
石岳应下,走出了营帐。。。。。。。。。。。
晚间,沧江畔的无名浅滩上几个精壮少年围坐在余烬旁,却没了往日嬉笑打闹的劲头,一个个蔫头耷脑。
他们中的人时不时龇牙咧嘴地抓挠着胳膊、脖颈,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在昏暗中也看得分明,又痒又痛,折磨得他们坐立难安。
一个少年忍不住又狠狠抓了一把后颈,皮肤上立刻添了几道血痕:
“嘶……痒死老子了!石岳那莽夫,下手忒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