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一年来,其实我们并不常见面,他有他的事要忙,我有我的事要做。
可两人只要见面,话说得开心,酒也喝得开心。
他从不对我说朝廷的事。
可我看得出来,他这个官当得不如意,他不想告诉我,是怕我担心。
我也一样。
生活很多不如意,很多不开心,也不想告诉他,我怕他为我难过。
我做宫廷画师的第一年,罗叔对我说,该成个家了,好歹为许家传个宗,接个代。
我只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罗叔没办法,就去求徐行,他觉得徐行一定能管住我,也一定能劝动我。
结果徐行对他说,尽欢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随他去吧。
罗叔傻眼了,说当初他翘个二郎腿,抖个脚,你都打得那么狠,骂得那么狠,为什么现在就随他去了呢?
徐行说,现在我就想他快活些。
你们知道,罗叔给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想到了什么吗?
我想到如果爹娘还在,他们一定也不会逼我,一定也只想让我快活些。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我与徐行之间的真正关系——
情同父子!
所以,徐行活着的时候,这个世界的风雨,都绕过了我。
而他一死,所有的狂风暴雨就都落在我身上。
罗叔察觉到苗头不对,劝我赶紧离开京城,反正产业卖得也差不多了,卖不了的,都可以留给项琰。
我想到徐行那一夜的交代,决定三天后就走。
那天晚上,我歇在书房,准备把一些画稿都收拾收拾,该烧的烧,该带走的带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书房里,有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