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上新建了一座小院,篱笆围着几畦菜地,井边摆着一碗清水。玄霄每日清晨扫院、煮粥,偶尔教学生练拳,但从不展露神通。有人说他是隐士,有人说他是疯子,只有孩子们知道,这位“菜园爷爷”会在夜里悄悄修补破屋,还会在冬日为流浪猫狗堆起暖窝。
庄衍依旧讲课。
那天,他又写下一句话:“如何做一个平凡的神。”
台下有个新生举手:“先生,如果做了太多好事,会不会反而被世界伤害?”
庄衍笑了:“当然会。善良不是护身符,而是选择。你可以因为受伤而变得冷漠,也可以因为受伤而更懂温柔。前者是本能,后者才是神性。”
放学后,他在校门口遇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递来一篮鸡蛋。
“这是我攒了一个月的。”她说,“听说你们不吃供奉,只收心意。这点东西不成敬意,但我孙子说,是你们帮他治好了腿疾,还能上学了。”
庄衍双手接过,深深鞠躬。
当晚,愿槐落叶再次浮现文字:
>“你让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哭泣的母亲。”
与此同时,昆仑密室中的命运镜彻底变了模样。曾经预示神战的画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日常图景:市集上有人让座给老人,学堂里孩子互相分享笔墨,医馆前排起长队只为给陌生人献血……天空澄澈,无神殿高悬,却处处皆有光。
守镜童子喃喃:“原来……未来是可以被改写的。”
三年之后,新一轮神位大考开启。
考场外,一位身穿粗布衣的老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走来。他腰间挂着一盏旧灯,女孩手里拿着一片金叶。
监考天将见状,竟主动行礼:“玄霄前辈。”
老人微笑摇头:“我不是来考试的。我是陪她来的。”
小女孩仰头看向浮空台,眼神坚定:“我要做个端茶送水的神。”
全场寂静。
良久,庄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很好。那就从第一件事做起吧??先去帮那位摔倒的老伯捡起他的药包。”
人群分开,一位拄拐老人正艰难爬起,药瓶洒了一地。
小女孩跑上前,蹲下身子,一颗颗捡起,轻轻放进老人怀里。
阳光正好,照在她额前的汗珠上,闪闪发光。
愿槐随风轻摇,万千金叶腾空而起,在空中汇成四个大字:
**心火不灭**
从此以后,三界再无“神仙”二字。
有的只是,在风雨中为你撑伞的人;在寒冬里多烧一锅热水的人;在你跌倒时,愿意蹲下来陪你一会儿的人。
而这些人,都曾坐在那间无顶的教室里,听过一位老师说过这样一句话:
“真正的神迹,从来不是移山填海。”
“而是你明知无人看见,依然选择了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