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玛斯轻盈地从堆叠的板条箱上一跃而下,站定后随意地拍了拍掌心沾上的灰尘,扬起一小片微尘在午后阳光下飞舞。
“难得你们主动找我。”
法玛斯嘴角勾起一抹惯常的笑意,开门见山地招呼道。
“遇上什么棘手的麻烦了?”
这过于熟稔的直白反倒让旅行者微微一顿,一时竟有些语塞。
派蒙却已迫不及待,像一颗小炮弹般嗖地飞扑到少年面前,小脸凑得极近,声音又快又脆:“法玛斯!你这几天躲哪里去啦?有好玩的事情都不叫我们!”
派蒙的语气顿了顿,目光急切地在法玛斯身后扫视。
“还有温迪呢?他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怎么不见他人?”
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话砸得法玛斯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他稳住神色,不紧不慢地摊开手:“我当然是去办了点私事。”
提到温迪时,法玛斯撇撇嘴,语气里带着一丝清晰可辨的不以为然。
“至于温迪。。。他回蒙德了呗,说什么蒙德的子民还需要风的诗歌抚慰心灵。”
法玛斯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虽然对温迪托词满心不悦,却也实在找不到理由将崇尚自由的风神长久拘在璃月港,温存过后终究也只能放手。
少年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仿佛想驱散那点如蛛丝般缠绕心头的烦闷,他的目光转向旅行者,试图将话题引向更轻松的日常:
“你们呢?最近的冒险顺利吗?有凑够前往稻妻的船资吗?”
派蒙闻言立刻飞到法玛斯眼前,双手叉腰,小脸气鼓鼓的:
“哼!顺利才怪呢!旅行者被潘塔罗涅那个坏蛋骗惨啦!”
小吉祥物开始手舞足蹈地控诉,“那个家伙花言巧语,哄得旅行者把辛辛苦苦攒了好久,准备买船票的钱全都买了霄灯券,结果还不知道是亏是赚呢。。。。。。哎哟,气死我啦!”
派蒙绕着法玛斯转圈,话语声像一串不断蹦跳的泡泡,填补着久别重逢的间隙。
就在这派蒙喋喋不休,气氛看似重回旧日喧嚣的热闹顶峰,旅行者清冷的声音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毫无征兆地劈开了这层脆弱的欢闹表象,清晰地刺入法玛斯和派蒙的耳中:
“你说的那件事。。。。。。是指去层岩巨渊杀了宁兰吗?”
空气骤然凝滞,派蒙的声音如同被强行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小吉祥物脸上那久别重逢的惊喜瞬间冻结,圆睁的双眼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愕,微张的嘴如同被无形的寒流骤然冻僵在原地,整个小小的身躯都凝固了。
“旅行者,你……………”
派蒙惊呼一声,像团被惊飞的星屑,急急冲到旅行者身侧,眼睛却紧张地瞟向法玛斯,生怕对方盛怒之下拂袖而去。
而法玛斯脸上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讶异,快得如同错觉。
他迎着旅行者沉静得近乎穿透人心的目光,平静地摊开双手,肩头顺势微耸,神色淡得像蒙德午后被风拂散的薄雾。
“算是目的之一吧。”法玛斯笑了笑,语气轻松得近乎随意,“但我没去层岩巨渊,抬抬手的事,犯不着跑那么远。”
短暂的沉默在空气里凝结拉长。
法玛斯的目光在旅行者身上凝住。
那缕极其微弱,却如同烙印般清晰的气息,终于被他精准攫住,一丝源自时间深处的,带着微咸的冰冷,宛如深藏岩层亿万年的盐晶,又似久远时代吹拂过死寂之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