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日悠悠,男女在床边并肩而坐。
赵翎闭目凝神仔细感知,良久不见南宫阿姨回应,神色不由疑惑:
“那边没动静,南宫前辈不会受不了刺激……”
谢尽欢也挺担心这个,当下就想让步姐姐回去看。。。
谢尽欢站在地宫深处,青铜门的浮雕投下长长的阴影,将他半边脸隐在幽暗之中。他指尖微微颤抖,守宫砂无损,可心头那股躁动却如潮水般退不去。方才那一瞬的失神,仿佛灵魂被抽离躯壳,坠入某个不可言说的梦境??叶云迟的气息、心跳、甚至血脉奔涌的声音都在耳边回响,清晰得不像幻觉。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他低声自语,目光不自觉飘向叶云迟。
那人已整理好衣衫,背对着他坐在石阶上,肩背紧绷,像一柄收鞘却仍透着寒意的剑。月光从地宫顶部裂隙洒落,照出他额角细密的汗珠,还有唇边一抹未干的血痕。那是逼毒时咬破的,谢尽欢记得自己曾以灵力牵引其体内残毒,掌心贴在他后心命门穴上,两人气息交融如双蛇缠绕。
可现在想来,那股毒气根本不像寻常蛊毒,反倒像是某种古老封印松动后的反噬之力,带着龙吟般的低鸣,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而他在关键时刻,竟本能地引动了胸口那枚胎记??一道蜿蜒如蛇的赤纹,自幼便有,从未觉醒。
“你真没事?”步月华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只青瓷瓶,“这是栖霞真人留下的‘凝神露’,专治魂魄震荡。”
叶云迟摇头,声音沙哑:“不必。我已压住异动。”
“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步月华冷哼,“你体内的青龙血脉正在苏醒,再这样强行压制,迟早爆体而亡。你以为刚才只是普通走火入魔?那是血脉认主的征兆!”
谢尽欢心头一震,猛地抬头:“血脉认主?谁?”
“还能有谁?”步月华斜睨他一眼,“你俩抱在一起的时候,地宫里的蛊虫全炸了窝,连万影惠养的百年尸傀都跪地叩首。这不是认主是什么?”
空气骤然凝滞。
谢尽欢脑中轰然作响,仿佛有雷霆炸开。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若有一日你见龙腾于渊,血染长空,便是命定之人现世。”当时只当是疯语,如今回想,竟是预言?
“我不信。”他咬牙道,“我只是帮他逼毒,怎会……”
“怎么不会?”步月华冷笑,“你以为青龙神赐是随便给的?它选中的人,必须具备承载龙魂的资质。而你??”她目光锐利如刀,“不仅没被排斥,反而能引导其气血运行,说明你的命格与他天生契合!”
叶云迟缓缓起身,眸光幽深似海:“所以,你是说我成了‘容器’?”
“准确说,是你俩互为容器。”步月华叹气,“青龙乃上古四象之一,沉睡千年,只为等一个能唤醒它的人。但它不会轻易臣服,必须通过血脉共鸣、心神交融才能完成契约。你们刚才……是不是有过肌肤相接?”
两人皆默然。
风穿地宫,吹动幔帐簌簌作响。
片刻后,谢尽欢忽问:“那现在怎么办?”
“办?”步月华翻白眼,“还能怎么办?要么斩断联系,从此陌路;要么顺其自然,结成共生之契。但后者风险极大,一旦中途断裂,轻则修为尽废,重则魂飞魄散。”
“我选前者。”叶云迟果断道。
“我也……”谢尽欢刚开口,胸口突然剧痛,那赤纹竟自行浮现,灼热如烙铁。与此同时,叶云迟闷哼一声,左臂青鳞再现,顺着经脉向上蔓延。
两股力量隔着数步遥遥呼应,竟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血色丝线,连接彼此心口。
“晚了。”步月华摊手,“契约已经开始,你们已经没有选择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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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桐天渊走出隧道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他驻足回望,青铜门上的祖巫祝熳浮雕似乎眨了眨眼,八臂微动,似要挣脱石壁降临人间。老者轻叹一声,拄杖前行,身影融入晨雾。
南疆之地,湿热难耐,凤凰港码头早已人声鼎沸。一艘漆黑楼船静静停泊,船头刻着“冥神教”三字,猩红如血。甲板上,万影惠正指挥几名斗篷人搬运药材箱,其中赫然夹杂着几具密封棺椁。
“这批货务必安全送达京兆府。”她擦了擦汗,白边眼镜滑到鼻尖,“尤其是这三具,里面是最新培育的‘化育体’,比司空强三倍不止。”
“放心吧,大小姐。”一名手下低声道,“缺月山庄的眼线已被清除,船上也有阵法遮掩气息,绝不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