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332章 致命委托（第1页）

次日。

小胡子早早借了一辆面包车，忍受着三小只的吵吵闹闹一路前往奇迹乐园。

要不是阿笠博士拜托，他真不想带上这些小鬼。

吵死了。

早知道就不让这些小鬼知道他要来奇迹乐园。

。。。

雪在B-7检修站外堆积如山，风从崩裂的天花板灌入，卷起碎纸与金属残片。低默坐在终端机前，身体已不再颤抖，思维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那三声钟鸣之后，他不再是情感的容器，而成了纯粹的观测仪器??像一台被剥离了滤镜的摄像机，只记录光与影，不解释悲与喜。

赤井秀一仍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正经历某种内在世界的地震。片刻后，他缓缓抬头，眼神里不再有机械般的同步感，取而代之的是人类才有的混乱、痛苦和迟疑。

“我……记得她。”他声音干涩，“妈妈抱着我，在厨房煮红豆汤。她说‘小秀要快点长大，保护妹妹’……可那味道不对。太甜了，真正的红豆汤不会放那么多糖。”

低默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他知道，此刻任何话语都可能成为新的引导。真正的觉醒，必须由个体亲手撕开幻象的一角，而不是由他人递上答案。

远处传来脚步声，节奏整齐，带着战术靴踩压积雪特有的沉闷回响。至少六人，配有重型装备。他们不是日曜集团的清剿部队??那些人只会远程清除数据、回收样本；这是另一种力量，带着明确的目的性逼近。

门再次被推开，寒风夹杂着雪花涌入。领头者是一名女子，约莫四十岁上下，身穿黑色长风衣，左肩绣着那只展翅铜鸟徽章。她的面容冷峻，眼角有细密的皱纹，像是常年凝视极夜之人。她手中没有武器，只提着一个老旧的录音机，外壳斑驳，磁带正在缓慢转动。

“L-00，”她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雪，“你完成了缄默审判。”

低默点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不再是‘他们’想要的那个引路人。”他说，“也意味着，我无法再被任何形式的情感呼唤所动摇。”

女子走近几步，将录音机放在地上，按下播放键。

一段音频响起。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疲惫，但异常坚定：

>“如果你们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已经死了。我不是殉道者，也不是英雄。我只是个父亲，一个曾相信‘第七频道’能让我们重逢的父亲。我女儿五岁那年死于流感爆发后的集体净化行动。他们说她是‘情绪不稳定载体’，必须移除。我不信，直到我在梦里听见她叫我：‘爸爸，我想回家。’

>那声音太真了，真到我以为奇迹发生了。我开始回应，每晚都说‘进来吧，暖和了就好’。然后我发现，邻居也开始做同样的梦。老人梦见亡妻，孩子梦见死去的宠物，士兵梦见阵亡的战友……所有人都在开门。

>直到有一天，我翻出女儿生前最后一段语音日记。她用稚嫩的声音唱了一首跑调的儿歌，然后咯咯笑着喊：‘爸爸！明天我要当班长啦！’

>我把那段录音和梦里的‘呼唤’对比……发现音色一致，但**节奏完全不同**。梦里的声音，每一个停顿都精准得不像自然流露，更像是……被设计过的安慰。

>我终于明白：他们在用我们的爱，制造锁链。

>所以我写下这些话??如果你听见亲人呼唤你，请先问一句：‘你今天吃了什么早餐？’

>如果它回答不出，或者回答得太完美……那就不是它。

>因为真实的记忆，从来不会整齐划一。”

录音结束，磁带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女子关掉机器，看向低默：“他是静默教会第三任主祭，也是第一个主动切断自己共情神经的人。他在临终前说：‘怀疑是最深的爱。’”

低默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们等这一天很久了。”

“三十年。”她说，“我们一直在等待一个真正脱离情感闭环的存在出现。不是反抗者，不是烈士，而是**一个不再渴望被爱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看见系统最深处的裂缝。”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赤井秀一。

“你也自由了。虽然这自由伴随着代价??你再也分不清，那些记忆中温暖的片段，是否真实存在过。”

赤井没有动，只是低声问：“你们……为什么要留下问题，而不是给出答案？”

“因为答案会变成新的教条，”女子说，“而问题，永远保持开放。我们不提供救赎，只提供中断信号的机会。就像你在莫斯科教堂找到的那枚芯片??它不做判断，只中和频率。”

低默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本《疑问之书》，翻开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