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这一边,一把剑毫不留情地从下方刺入他的腹部。
“唔!”
伊希尔德从马上跌下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一片混乱之中马儿受了惊吓在乱踢乱踹。几秒间天旋地转,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整个身体掀起来再飞出去。
“殿下——!!”
……好冷。
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意识清醒着,却和□□好像完全分开了。
有人在他的旁边轻声地说话。他有口却不能言。
“那么有什么能劈开这道结界呢……”
——谁在那里?
那个声音好像又嘟囔了某种两个音节的词语。几秒后,眼前泛出光来,不再是一片漆黑。意识在与身体慢慢地合拢。
他挣扎着奋力睁开双眼,同时无意识地手撑地面爬起来,大口喘息,起身时带起了水花飞溅。过了好久他才察觉自己竟然坐在那条停滞的小溪中间。
“……”
他还活着。
腹部的伤口已经自己愈合止血了,战场的惨状也消失不见,仿佛一场梦一般。
周围的景象陌生而宁静。但从结果看他还在结界附近,而且,活着。
伊希尔德站起身,忽而察觉到有道目光从始至终一直在身后盯着自己。失去了武器的他立刻警惕地抓起一块溪中的石子——
“你是谁?”
希尔闻声转头,却在这刹那间仿佛遭了雷击。
溪边站着一个女孩。
她好美。
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只是很普通的晴空和森林。可是那一瞬间万籁俱寂。
紧接着他就好像听见雷声清脆,空灵地回响;然后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风,让他的心里全是荡开的涟漪。手上的石子咕咚一声落回河里,在身下激起水花。可他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要把石头捡回来。
年少的精灵用尽自己拥有的一切阅历也无法直接形容好她,只能想起清晨时分伴着鸟鸣落在树叶上的浅色阳光,或者鹿角上最洁白的尖端。
他绝对在哪儿见过她,可是这又绝对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在这对视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开始担忧必然的离别。
她的身上沐着光。是他所见过全部的光。
只消一眼他就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忘掉她了。毋庸置疑。千年后他依然记得那时全部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
女孩子穿着一袭白色和服,同样纯白的头发长长的恰好及膝——苍白,像是容不得一丁点儿的污垢。整个世界的一切尘灰都与她无关,或者只会被她踩在脚下。
可是那双眼睛,那双乌黑的眼睛却又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对万事万物最原始的好奇心来。
而此时,这双眼睛正好奇着他。
——你是谁?
“那个…我、我是……”
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为什么开口时会那么紧张。蝴蝶在他的胃里翻飞,又好像急不可耐地扑扇着翅膀飞出去,使他整个身子都飘起来了。
女孩静静地立在那儿,等着他讲下去。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让过快的心跳稍稍缓释些。这时他才想起女孩的问话似乎不是英语或精灵语中的任何一种。于是他思索了一会儿,故作镇定地用他从书中学到的少量日语作答:“我叫…伊希尔德·卡瑟兰一。”
话一脱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直接说了真名。她并不设防,可他已经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不该骗她,也不可能骗到她。从站在她面前的第一刻起,他就已经被剥开层层伪装,是一个完完全全袒露着一切真心的人了。
“伊……什么?”女孩露出迷惑的神情。
“叫我希尔就好。”
“哦……希尔。”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语言对上了。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希尔有些无奈地合了合眼。尽管还算勉强可以沟通,但这同时也预示着他很可能已经身处神陨之地的结界之内了。
“我叫白叶。”女孩主动朝他伸出一只手,把他从小溪里拉出来,“呀…你的耳朵怎么是尖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