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似的风吹起枯叶与绿叶冲撞的唏声,隐晦踏地的震感为顾言卿所五感所觉。
顾言卿顿住,叫住宋介安。
“好像有人来了。”
随着话语声的落下,匆匆的踢踏声更加明显。
哪里还留有她们思考的时间,轮到她们只有赶紧跑。
不管他们的速度多快,远远的人影终究越来越近。
“宋介安,顾言卿,你们还要跑吗?”
高大的男人离她们仅有几十米的距离,浑厚的嗓音撕开朔风灌入顾言卿耳朵里。
顾言卿从未有一刻比这一刻更能觉出邓文山他是个武将,不再拄拐隐藏身躯,笔直挺立脊背的身影骑着烈马,近乎是一道压迫的阴影。
她们不能顺着广阔浅草的山脚绕圈,这会很轻易被骑乘的邓文山抓住,摆在她们面前的只有这道被无数上山人踩出来的崎岖小道。
邓文山速速到于山脚,止步于此。
山路并非直上直下,而是绕山盘旋而上。
眼见她们爬坡的背影飞快移动即要越到山的背面,邓文山立刻夹紧马腹上前,从箭袋之中掏出一支羽箭,冲着宋介安直射而去。
咻——
两个交叠的身影倾倒不见。
中箭了。
箭矢射中,冷意袭击的那一刻,宋介安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他果然天生不该碰箭!
顾言卿听见破风声抓住宋介安已是不及,伸出的手刚刚扣住他的肩膀
宋介安小腿被射中,冲击力使他面中扭曲出迟来的痛色时也带着他滚下去,顾言卿倒霉地跟着倒下去。
好晕。
顾言卿与宋介安身体交缠滚在一起,她抱着头护住脑袋,天旋地转好像又回到了躺在床榻上的那两日。
“嗯”
直到顾言卿听见颤抖着声线发出的闷哼声,瞬间清醒。
意识到宋介安的腿上还插着箭,山坡一般陡峭,没有平坦地缓冲,几圈滚下来是要反复贯穿的。
顾言卿小腿幻痛,仿佛剧烈的痛意施加在自己身上。
脑袋差点撞向石头,抱头的手碰到束发的簪子,于是咬紧臼齿,抽下簪子用力一挥深深扎进土里。
顾言卿握着簪子,身体以奇怪的姿势与宋介安相互支撑着。
只能说宋介安一半在她身下,而她的大半身子也被他牢牢把持着。
绷紧的手臂横在她腰间,保重看似纤细易折的椎骨。
胯骨被压住似要嵌进皮肉般地抵在他的腰间,两人的腿骨更是畸形的缠在一起,就差挟抱在一起。
顾言卿一手握住簪子,一手艰难地扣地,眼睛看着一旁卧进干土里只露个圆润的头的大石头被宋介安抓住,与她纠缠的姿势分开。
两人终于在这一片坡上暂且停住。
虽然山地倾斜叫人只能支撑着停住,但也方便了顾言卿观察四周情况。
她苦中作乐地想:至少站得高看得清楚。
雪白的布料被鲜血染红,洇开蔓延,顾言卿扬起下巴,紧张地注视。
“箭伤需要处理,我这有药。”
宋介安额中沁着冷汗,唇瓣在颤抖,勉强地对着她点头。
两人当前的姿势不方便处理伤口,左边倒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和坑洼方便两人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