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也放了,箱子也扔出来了,尤其是价值数千灵石的东西从没有盖紧的箱子里倒出来,顿时引起旁观者的一阵惊呼。
一帮谭家庄的人忙着上前收拾箱子,收拾完毕,正要装车走人,刘小楼又喊停了他们,却是得了梁仁。。。
春天的风穿过乌龙山腹地,带着融雪后的湿润与草木初生的清香。那支野菊在碑前轻轻摇曳,露珠滑落之处,金晕如涟漪般缓缓扩散,渗入石缝,仿佛大地也在呼吸。这微小的一滴水,竟让整座山脉的地脉微微震颤了一下??像是沉睡者睫毛轻颤,即将睁眼。
苏芷死后百年,巡光队已不再是隐秘修行的孤勇之士,而成了遍布九州的守护网络。他们不称仙、不拜神,只信“情念可通天地”。青鸾树每年春日开花时,花瓣总会自发排列成不同文字:有时是“守”字,有时是“愿”字,甚至曾拼出过一整句古诗:“山高月小,水落石出。”老人们说,那是红绫写给小楼的情话。
新一代巡光队长名叫陆昭,年不过三十,却已在北境独战三十六阴傀而不退半步。他并非嫁衣血脉,也未曾觉醒心火,但他体内流动的力量,却是最纯粹的“共感之力”??一种由千万人信念汇聚而成的新道基。
此刻,他正站在湖边凝视那块残碑。
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光云影,唯独不见他的影子。这不是错觉,而是规则本身对他的排斥。他曾听师父说过:“你不是被世界遗忘的人,你是被未来选中的人。”
“老师,你说纪红绫和刘小楼真的还在吗?”少年弟子又问了一遍,声音比先前多了几分笃定。
陆昭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指向湖心。
风起。
湖面忽然泛起一圈圈波纹,自中心向外扩散,每一道波纹闪过,便有一幅画面浮现:
一个女子披着赤色长袍跃下深渊,发丝飞扬如焰;
一名青年握剑逆行于黑潮之中,左臂断裂仍不松手;
两人相视一笑,指尖相触,刹那间万籁俱寂,唯有心跳声穿透时空。
“他们不在过去。”陆昭轻声道,“他们在每一次选择‘不放弃’的瞬间里活着。”
话音未落,湖底忽有金光一闪。
那不是反射阳光,而是某种东西从极深处苏醒了。
***
玄冥渊旧址之下,并非只有平湖一潭。
在湖床最底层,埋藏着一块直径三丈的圆形石台,表面刻满失传已久的符文??正是当年乌龙山始祖所立的“归墟封印核心”。此物早已被认为损毁,实则被纪红绫以心火重铸,封存了景昭最后残存的意识碎片。
此刻,石台边缘裂开细纹,一道低语从中传出:
>“……我错了么?”
声音极轻,却震荡整个地脉。
千里之外,正在演练合击阵法的弟子们齐齐停手,脸色苍白。有人跪倒在地,耳中响起无数哀嚎;有人捂住胸口,仿佛心脏被人攥紧。就连林九渊留下的雷狱符匣残片,也在库房中无故自燃,化作灰烬。
陆昭猛地转身,望向乌龙山主峰。
只见青鸾树顶端,那枚曾属于纪红绫的心火簪虚影悄然浮现,缓缓旋转,洒下点点金尘。每一粒金尘落地,便化作一道人形光影??皆是历代为守护他人而死的巡光队员。他们沉默列阵,面向湖心,似在等待什么命令。
“不好!”一位年迈长老疾奔而来,手中捧着一本泛黄手札,“这是‘记忆回溯劫’!当世界开始怀疑真相,沉眠的历史就会反噬现世!若不能重新点燃共识之火,所有牺牲都将被抹去!”
陆昭眉头紧锁:“谁在动摇信念?”
长老喘息道:“西漠来了消息,新崛起的‘断情宗’宣称嫁衣之道乃虚妄之说,认为所谓情念共鸣不过是精神污染。他们斩断七情六欲,炼制‘无心丹’,已蛊惑十余城池。更可怕的是……他们找到了另一块石板碎片,上面写着:‘神不应有情,故我灭之。’”
“景昭的遗言。”陆昭眼神骤冷。
他知道,那一战并未真正终结。景昭虽败,但他的理念从未消失??总有人相信,唯有绝对理性、彻底割舍情感,才能建立永恒秩序。而如今,这股思潮再度抬头,恰逢百年轮回之机,竟引动了封印松动。
“必须重启同心锁魂阵。”陆昭沉声下令,“哪怕没有红绫与小楼,也要让世人记住:爱不是弱点,是铠甲。”
“可阵法需要双心共振,如今谁能承担?”长老摇头,“你无血脉,亦无情契之人。”
陆昭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腰间佩刀,割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