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唐棠望着远方,“你看那边。”
沈知晦顺她所指望去,只见天边浮现一抹暗红云霞,形如巨口,正缓缓吞噬星辰。那是“血饕之兆”,旧神复苏前兆。第二座祭坛,已在启动边缘。
“公子不会给我们集结的机会。”唐棠闭目,“他要逼我们在残局中对决。”
与此同时,孤岛之上,紫衣女子立于密室中央,指尖血字尚未干涸。她忽然转身,面向门口。
门开。
一名身披黑袍的老者缓步而入,面容枯槁,双眼却亮得骇人,手中拄着一根由骸骨雕成的权杖。
“你来了。”紫衣女子淡淡道。
“天机锁响,说明变数已临。”老者沙哑开口,“白雪衣未死,反而因归墟印记与外界共鸣,激活了潜藏血脉。她正在接近‘烛神遗痕’。”
“那又如何?”紫衣女子冷笑,“她终究是容器,哪怕觉醒,也无法摆脱宿命。”
“但若她遇见陆昭南呢?”老者眯眼,“他是唯一烧毁登仙录的人,也是唯一掌握‘封神印’的存在。一旦他将记忆还给她……她便不再是容器,而是弑神者。”
紫衣女子眸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那就让她见不到他。”
她抬手,袖中飞出一枚玉符,化作流光没入墙壁画卷之中。画中那只露出半面的脸孔,忽然闭上了眼睛。
“我已切断陆昭南与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她说,“除非有人能以自身精魄为引,强行唤醒沉睡之识,否则他永远只会是一个失忆的渔夫。”
老者点头:“很好。那么朱谕雪那边??”
“她已被锁在地牢,逆命双生之术需两人共存方能运转,只要唐棠还活着,朱谕雪就无法彻底觉醒。”紫衣女子走向阶梯,“现在,让我们去迎接下一尊神位的降临吧。”
老者躬身:“遵命,主母。”
……
地牢深处,朱谕雪盘膝而坐,手腕上暗红纹路已蔓延至肩颈,如同藤蔓缠绕。她嘴角含笑,眼中却无半分温度。
“你们以为切断我和她的感应就能阻止一切?”她低语,“可你们忘了,真正的连接不在血脉,而在记忆。”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脸颊,竟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浅痕。鲜血渗出,她却不擦,任其滴落胸前铁链。
血珠触链刹那,铁链竟发出轻微嗡鸣,仿佛有了生命。
“听到了吗?”她轻笑,“它们在哭。这些锁链,曾缚住九尊旧神,也见证过他们的哀嚎。而今,它们认出了我体内的东西??那是和它们同源的气息。”
她忽然抬头,直视头顶石壁:“我不是朱谕雪,也不是什么逆命双生。我是当年那个被献祭的小女孩,是第一个拒绝成为神食的人。”
声音虽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们把我改造成工具,抹去我的名字,让我轮回转世,只为在关键时刻唤醒唐棠。可你们不知道,每一次重生,我都多记住一点真相。这一世,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叫**青鸾**。”
她一字一顿,仿佛吐出的是千年尘封的诅咒。
“三百年前,烛神降罚,九神俱陨,天地崩裂。旧皇借登仙录飞升,实则是吞噬万民信仰,筑就独属于他的永生之路。而我,作为大祭司之女,本该是最后一道祭品,却被陆昭南救下,以秘法分裂魂魄,散入轮回。”
她冷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终结反抗?可你们忘了,只要有一个碎片记得真相,火种就不会熄灭。”
她猛然站起,双手紧握铁链,鲜血淋漓。
“唐棠是火,白雪衣是刃,我是灰烬??可灰烬之下,仍有余温!”
轰!!!
一声巨响,整座地牢剧烈震动!
她手腕上的纹路骤然炽亮,竟与头顶石壁某处产生共鸣。那里,赫然刻着一道早已被人遗忘的符文??**“启明”**!
这是逆命盘最初的原型,是陆昭南亲手所刻,用以对抗登仙录的禁咒之一。
“原来如此。”朱谕雪喃喃,“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曾是旧皇行宫的地基,埋藏着第一代逆命阵的核心。而我……就是钥匙。”
她仰头大笑,笑声凄厉如鬼哭。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多怕一个死去的女孩站起来!”
与此同时,风雪之中,白雪衣终于冲出了尸傀包围圈。她浑身浴血,右臂几乎失去知觉,可脚步仍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