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他和傅梵安,在那个沙滩上,李缊跨坐在傅梵安腰上,笑得眼睛弯弯,二人姿态亲密,关系暧昧十足。
李缊拿过照片扫了几眼,又随意扔回去:
“包养个情人而已,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也是,3000万而已,我不管你玩儿得有多花,但真感情不能动,”李崇山道,“玩玩儿就行了,那个叫傅梵安的,一没背景二没钱,实在不合适。”
他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李缊倏尔抬眼,清澈的眼睛里藏着隐隐的怒火:
“你调查他?”
“查清楚放心些,”李崇山不再看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品了一口,告诫般对李缊道,“要是玩腻了,就趁早分了。”
这是警告,李缊明白,李崇山看出来李缊动了真格,所以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分手,只是话说得漂亮,听起来很通情达理。
李缊并没有听他的话,他被软监禁数日,后来又往傅梵安那里去了,晚上去早上回,李崇山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过问他。
好景不长,仅仅一个月,李崇山直接将视频甩在了李缊面前。
是傅梵安家,他被傅梵安压在玻璃上亲吻,画面有些糊,大概是蹲了很长时间才拍到。
李崇山说:
“看来你并没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
“说了,只是一个情人,”李缊同样不退让一步,“你没必要这样。”
李崇山将那些暧昧的照片统统砸在李缊身上,几乎是压着火气开口:
“你以为我这么好糊弄吗,李缊?”
他说完也没等李缊回答,又继续道:
“我不管你和那个傅梵安是什么关系,赶紧分了,包养些其他什么人也好,但不能是他。”
“其他什么人也好……”李缊很慢地笑了笑,掀起眼皮看向李崇山,“和你一样吗?”
李缊扫了一圈客厅挂着的画,很多,都出自徐君繁之手,全是李崇山要求挂上去的,也是李崇山,在挂满他妈画的家里和其他女人乱搞。
他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问李崇山:
“爸爸,和那些女人在家里做爱的时候,你不觉得心虚吗?”
一阵沉默以后,“啪”一声清脆的响,李缊被李崇山扇了一巴掌,李崇山人并不健硕,但很有威严,从小到大都是,这是他久居上位者的底气,也是李缊最痛恨他的地方。
李崇山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眼睛钩子一般钉在李缊身上,他沉着声音开口:
“傅梵安的奶奶是在市医院是吗?”
“你想干什么?”李缊骤然出声。
“这是我给你下的最后通牒,和他断了,”李崇山道,“不然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想到什么,又问李缊:
“他还演了你的《野黎生》是吗?”
李缊冷静而麻木地听着自己的父亲威胁自己,用令人作呕的语气说:
“我有本事让你那部电影永远无法上映。”
等李崇山走后,李缊在原地坐了很久,久到他回想起李崇山带他去片场,对着只有李崇山一般高的小李缊说:
“从这个屏幕看人、看风景,都是很不一样的感觉。”
李崇山说镜头是最真实的东西,它是有生命的,将喜笑哀乐传进屏幕,再放到银幕之上,透过电影,能看到无数的灵魂共振。
这也是李崇山教给李缊的东西,那时他很小,却觉得世界好像睁开一双眼睛,让他有机会看见更旷阔的芸芸众生相。
而十几年以后,同样也是李缊曾经敬仰的父亲,一句轻描淡写,预备葬送李缊呕心沥血的梦想。
这太讽刺了。
他想起傅梵安曾经说自己时常会生出对待命运的无力感,李缊在此刻,终于明白命运戏人的真正含义。
命运是当权者的命运,而他人只能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