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身边的蔓蔓早已沉沉睡去。
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整个人都蜷缩在我的臂弯里,均匀而绵长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胸口,带来一阵微痒。
窗帘留了一道缝隙,月光悄悄溜进来,像一层薄薄的轻纱,温柔地洒在她光洁的脸颊和裸露的肩头上。
我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额前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她似乎在梦里感受到了,嘴角微微上扬,满足地蹭了蹭我的胸膛,又往我怀里钻了钻,睡得更沉了。
看着她这副毫无防备、全然信赖的模样,我的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满足感。
我,沉垣(shěnyuán),三十一岁,二十五岁留学回国,家父之前吃到企业改制红利,也在他的努力下把一个濒临倒闭的电缆厂经营到目前作为龙头企业,我现在继续经营家里的生意,父亲在我结婚后,现在已经把生意交予我打理,虽然说对于我而言,做的说不上完美,但是却也有声有色。
因为工作的原因,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她们或妖娆,或精明,或故作清高,但在我眼里,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唯有陈纾蔓(ChénShūmàn),我怀里这个小女人,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铠甲。
有时候我也会在深夜里想,如果三年前的那个下午,我没有鬼使神差地走进那家咖啡店,我的人生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大概还是和从前一样,在无休止的会议、应酬和短暂的欢愉中循环,像一台精准运转但没有灵魂的机器。
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如潮水般汹涌,将我彻底淹没。
我轻轻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让怀里的蔓蔓睡得更舒服一些,思绪却早已飘回了三年前那个燥热的夏天。
是蔓蔓,像一道光,照亮了我原本灰白的世界。
那年我二十八岁,刚刚坐稳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一个棘手的项目耗费了我大量的精力,连续一周的高强度工作让我身心俱疲。
那天下午,和合作方开完一个冗长又毫无进展的会议后,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我没有回公司,而是想自己走走,透透气。
D市的午后阳光有些刺眼,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一条并不熟悉的街道上。
路边多是些寻常的店铺,吵吵嚷嚷,让我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郁闷。
就在我准备放弃,准备折头回去开车回公司的时候,一家小店闯入了我的视线。
那家店的门脸很不起眼,藏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荫下,招牌是块简单的原木,上面用隽秀的字体刻着两个字——“蔓时”。
没有花里胡哨的霓虹灯,也没有招揽顾客的广告牌,安静得仿佛与这条街的喧嚣格格不入。
鬼使神差地,我推开了那扇木质的玻璃门。
“叮铃——”
门上的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也仿佛是一个分界线,将门外的燥热与喧嚣彻底隔绝。
店里的冷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而纯粹的咖啡烘焙香气,瞬间抚平了我心中的躁动。
店不大,装修是极简的日式原木风,几张桌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每一张桌上都插着一小枝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整个店里,只有一个客人,和我一样,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
然后,我看见了她。
她就站在吧台后面,正在专注地擦拭着一个虹吸壶。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衫,外面系着一条灰色的围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了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线条优美得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店里的音响还在播放着音乐,悠然闲逸。
她微微低着头,午后的阳光恰好为她的侧脸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金色轮廓。
她的皮肤是一种冷白色,却又透着健康的质感,像上好的冷瓷。
鼻梁高挺,嘴唇的形状很漂亮,唇色偏淡。
因为专注,她的嘴唇微微抿着,显出几分倔强和清冷。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我的进入,只是抬眼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又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