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数咬得很紧。
对手喊了技术暂停,裁判吹哨。赛场炙热的空气渐渐沉落下来之际,我接过经理同学递来的水,瞥一眼电子计分板。
并盛VS北泽。
18:18。
这是第二局。
第一局的并盛以27:25的成绩险胜。
北泽那边,今年多出一名意料之外的高个子选手,让进攻变得尤为吃力。而且对方虽然经验不足,却足够聪明,明白该怎么利用这个优势拦网,并给予压迫感。
比赛才进行到一半,并盛攻手们的攻势都难以避免地越发力不从心。
“怎么办?”阿守前辈拿毛巾擦了擦汗水,忧心道,“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节奏又被暂停打乱了,她们好像有什么计策……”
伙伴们围在休息区,有的喝水,有的蹙紧眉头,心事重重地盯着地板。
小千扭头瞄了眼观众席,又看似满不在意地转回来。
“宇内教练说会来,结果根本没来嘛。”她说。
“他刚好学校有事,就算来了也没办法指导。想什么呢。”
“教练说不定在看转播。”
“要和镜头打个招呼吗?”
“那还是算了。”
选手们凑着东聊西聊几句,气氛里暗藏的压力不知不觉减轻几分。我抿了抿水,便把水瓶盖紧,交到立即伸手来接的经理手上。
“我猜,她们接下来还会继续针对十原同学发球。”我说。对上队友们纷纷投来的视线,话头一顿,认真道,“现在空中战要拿分非常消耗体力。对北泽来说,最好的办法是尽量用发球得分。”
一旁,沉思已久的主将牧野前辈也抬起眼,看向本队基本功最薄弱的攻手十原。
“没错。”队长表示赞同,“我们的应对方式,最好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十原,你等会儿还是不用参与防守,往前站。”
“是……”被点名的同学认命应道。
趁暂停时间还没结束,我跟着补充:“我不在场上的时候,防守就拜托牧野前辈和阿守前辈了。”
可靠的三年级用眼神表示没问题。我正扬起一点微笑,想要再加把劲,说说鼓舞士气的话,却听身旁凑近一道可疑的声音——我们的二传,小千同学戴着运动眼镜,热乎乎地贴到我脸颊边,用一种盯犯罪嫌疑人的目光睨来。
“那你在场上的时候呢,天才君?”
“……”
我下意识后仰,躲远一些,忍不住眨眨眼。
而下一瞬,小千发出短促的“嗷!”一声。她的队服后领子被万里同学一脸无语地拽住,边批评“不要给维找事”,边拎着拖远。
休息区嘻嘻哈哈地热闹起来。
这种悠闲的气氛,被对手注意到的话,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心里转瞬即逝地吐槽半秒,我接着平稳地、安静地注视着或欢腾或无奈的朋友们。等一轮玩闹声落定。氛围隐约渗出一股微妙的寂寞时,想了想,我出声道:
“我在的时候……”
我说话的声音不算大。
语气和平时闲聊没什么区别。脉搏的跳动,与打自主练习赛时貌似也大差不差。
于是又在这一瞬间,我客观地俯瞰到身体和大脑的冷静。毋庸置疑,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认为最容易成功、最有利于团队、最能够报答我的队友们的主意。
“我会,”我说,“把每一分送到大家手里。”
穿并盛球服的每个人都看着我。
我站在她们面前,缓慢地陈述着事实。
“所以,所有人都尽管进攻得分就好。”
话音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