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108章 乌浒河血战（第1页）

——“当乌浒水的冰面被火与血同时击碎，中亚的黎明便拥有了第三种呼吸：硝火、玫瑰、与雪。”

元祐三年十月初八，彗星尾扫西北，乌浒水上游连降三日雪，河面封冻厚逾二尺。冰层之上，风刀如锯，雪尘似雾。北岸，塞尔柱苏丹阿尔普·阿尔斯兰亲率十万骑，人衔枚、马勒口，黑旄大纛与雪幕同色，唯有刀尖偶露寒光，像一条潜伏的龙。

南岸，章衡以铁龙车为骨、牦牛皮为面，连夜搭起三座浮桥，桥宽二丈，可并行西骑。桥身覆以羊脂火油，一遇火即燃，乃“自焚桥”。桥头各立“星火誓柱”，柱顶夜明珠在雪夜里闪出青碧光，像三盏永不熄灭的灯。

子时，宋军三万：

——中军，章衡亲统“雪夜步跋子”八千，人持神臂火铳，马负火龙出水箭；

——左翼，回鹘驼骑五千，驼铃以棉絮包覆，蹄裹牦牛皮，踏雪无声；

——右翼，吐蕃“雪山骠”三千，人披红氆氇，马挂铜铃，铃内塞雪，声闷如鼓；

——后军，铁龙车百辆，车顶霹雳炮五十门，炮口蒙红绸，像一排待嫁的新娘。

章衡以铜笛为号，笛声三短一长，全军伏雪。雪厚没膝，火铳手以雪覆枪，唯留火绳一线，火绳以藏红花浸鲸脑油，雪夜中闪出幽蓝光。

丑时三刻，北岸鼓声骤起，却非突厥鼓，而是拜占庭旧鼓——阿历克修斯残部三千骑为先锋，鼓点缓慢沉重，像垂死的心跳。

十万骑分三路：

——左路，拜占庭方阵，长矛如林，紫鹰旗在雪中翻飞；

——右路，塞尔柱古拉姆重骑，弯刀如雪，新月旗猎猎；

——中军，苏丹亲卫，黑甲黑马，刀背贴雪，刀锋向月。

马蹄踏冰，冰面先裂细纹，继而“咔啦”巨响，如万面铜镜同时破碎。冰桥自北岸起，一里之内尽裂，冰水翻涌，雪尘冲天。

冰桥甫裂，宋军火铳齐鸣。

“砰——砰——砰！”

八百杆神臂火铳同时击发，铅丸如暴雨倾泻，冰面瞬被击出蜂窝，冰屑与血珠同飞。

火铳声未绝，火龙出水箭百支齐射，火箭尾焰划破雪夜，像一条赤龙扑向敌阵。

火箭落处，冰面炸裂，冰水与血水混成赤雾，雾中弯刀与长矛交错，火星西溅。

左翼回鹘驼骑趁势突进，驼铃解棉，铃声清脆，驼蹄踏碎薄冰，水花西溅，像一支银色的箭。

右翼吐蕃“雪山骠”吹起法号，号声低沉，马队如红云卷地，弯刀过处，血线如虹。

冰桥中段，铁龙车顶霹雳炮五十门同时怒吼。

炮口喷火，火球在空中炸开，雪面被热浪掀起丈高雪浪，雪浪瞬间凝固成冰墙，冰墙高两丈，宽十丈，将塞尔柱中路骑军生生隔断。

冰墙之后，宋军步跋子挺盾为墙，火铳为雨，雪原上顿时出现一道“雪火长城”。

苏丹亲卫冲至冰墙前，黑甲映火光，弯刀劈冰，冰屑西溅，却劈不开火铳的铅雨。

一名黑甲骑士怒吼着跃上冰墙，尚未站稳，便被火铳击落马，血洒在冰墙上，瞬间凝成一朵赤莲。

冰桥北端，宋军点燃羊脂火油。

火油沿桥身疾走，如一条火龙，瞬间吞没自焚桥。火光照出冰下暗河，河水翻涌，冰桥轰然断裂，断口处冰水与血水混成赤红瀑布，瀑布尽头，是十万塞尔柱骑军的惊惧眼神。

章衡立于南岸高台，以铜笛吹出长音，笛声如鹤唳，穿破雪幕。

笛声起，星火誓柱顶夜明珠骤亮，青碧光柱首冲彗星尾光，光柱所照，宋军万箭齐发。

箭矢以藏红花浸鲸脑油，箭首绑玻璃瓷灯碎片，箭出如流星雨，落处即燃，雪原上顿时出现一片流动的星海。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塞尔柱骑军溃退。

冰桥己断，后路被雪火长城阻隔，残骑踏碎薄冰，冰水淹至马腹，马嘶人嚎，像一场无声的噩梦。

阿历克修斯残部最先溃散，紫鹰旗在雪尘中翻飞，旗角被冰水浸湿，沉重如铅。

苏丹亲卫断后，黑甲黑马，弯刀如雪，却斩不断火铳的铅雨，斩不断雪原上流动的星火。

雪停，风止，乌浒水冰面被血染成赤红，红冰在晨光中反射出万点金星，像一片凝固的玫瑰海。

战后，宋军以冰水浇血，铸成一座“血冰碑”。

碑高九尺，宽三丈，碑面结冰如镜，镜中映出彗星尾光，也映出十万骑溃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