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107章 怛罗斯前夜（第2页）

——宋军火器布阵图：碎叶新城火铳千杆、霹雳炮五十门、铁龙车百辆、雪夜步跋子三千，可守可攻。

沈括先言：“塞尔柱骑善野战，然畏火铳。若我以铁龙车为墙，火铳为雨，可挫其锋。”

哈立德摇头：“塞尔柱有投石‘希腊火’，夜袭可焚我车阵。”

尼基弗鲁斯道：“希腊火畏水，若我以雪水灰浆涂车，可阻其焰。”

阿努什的斤取出一卷新绘星图：“十月十五，月晦，星暗，夜袭最佳。然星图亦示：东方有彗星，尾指西北，主兵火。若我宋先动，彗星可为我旗。”

章衡沉吟良久，以剑尖敲案，声如铁磬：

“彗星为旗，星火为灯。

我答苏丹书，以星火之灯，照我以星火之书。

然灯有两焰：一焰照商路，一焰照战场。

明日，我遣使回书，愿立三川之市，但须三事：

其一，塞尔柱不得越乌浒水一步；

其二，拜占庭残军须退至伊塞克湖东；

其三，大马士革刀三千口，须先送至碎叶，以换宋茶三万斤。

若三事不允，我彗星之旗，便指西方。”

次日卯时，马立克沙再至辕门。

章衡以西色墨复书，书卷以“星火钉”封口——钉长一尺，以天山陨铁为芯，外包宋瓷、回鹘玻璃、吐蕃红玉、拂菻水晶，熔铸而成，钉头莲心嵌夜明珠。

书卷展开，内书西语：

汉：彗星东指，星火西照，愿三川同市，万族同利。

回鹘：Qara-qumyersütsütüp，?ayi?ipyatqurur。

藏文：?????????????????????????????

波斯：?????????????????????。

书末附星图一幅，乃阿努什的斤手绘：彗星尾指西北，尾分两叉，一叉指“三川之市”，一叉指“十万骑营”。

马立克沙捧书，以指尖触星火钉，夜明珠在雪中亮起，像一颗会说话的星。他抬眼望向章衡，低声道：“当大马士革的钢纹第一次被宋人的硝焰映亮，乌浒水两岸的空气便拥有了第三种味道：铁与火、玫瑰与雪。”

十月十西，彗星尾扫西北，乌浒水面的冰凌被月光切成万片银鳞。南岸宋营灯火俱灭，唯三十六盏玻璃瓷灯悬于辕门，灯焰青碧，照出三里外塞尔柱使团的营帐——白毡连绵，如一片落在雪原上的云。

马立克沙立于帐前，腰悬“星月”弯刀，刀鞘嵌绿松石，刀身暗纹如流水。他身后，三千口大马士革刀排成刀林，刀锋覆以白纱，纱上洒玫瑰水，既防锈，也掩血腥。随刀而来的，还有拜占庭降将阿历克修斯的三千残骑，人马俱披紫鹰纹锁子甲，甲面覆雪，像一群沉默的紫鸢。

北岸，章衡披银霜甲，未点火把，唯以千里镜望敌。镜中，塞尔柱骑军以半月阵压水，左翼是阿历克修斯的希腊方阵，右翼是塞尔柱古拉姆重骑，中军竖一杆黑旄大纛，旄尾绣金线“星月”，在雪夜中猎猎如火。

十五日子时，彗星最亮。

马立克沙命人解下第一口大马士革刀，刀长三尺三寸，重二斤七两，刀背厚如指，刀刃薄如纸，刀身布满“穆罕默德纹”——细密如浪，映火则现。

试刀之法，不是砍木，不是劈石，而是以火铳试锋。

塞尔柱炮手哈立德抬出一门“星月小炮”——铜体、铁膛、木架，一次装药三斤、铅丸百枚。炮口对准雪坡，坡面覆白纱，纱上画一宋军铁龙车轮廓。

火绳点燃，“砰”一声巨响，百枚铅丸如暴雨倾泻，白纱瞬间千疮百孔。

硝烟未散，马立克沙挥刀——

刀光一闪，刀锋切入炮口，竟将未燃尽的火绳劈为两段，刀身无丝毫卷刃，唯留一道玫瑰色硝痕。

南岸宋营，同时响起火铳试声。

沈括命“雪夜步跋子”百人以“神臂火铳”齐射，铳口对空，铅丸在彗星尾光中划出银线，落地成花。

火铳声未绝，章衡抽尚方剑，剑尖挑起一粒落雪，雪遇硝焰即刻化雾，雾中剑锋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