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看我就说吧,咱们还能有失手的时候!乐光这项目做完了以后,我们在资本市场业务这块地位可是无人可撼动了。”
“行了,姜律师,美好的未来要畅想,忙碌的现在我们也得顾及到。先跟汪度联系一下,聊一个基本的工作机制。然后跟他们约个时间,我们争取下周上半周就去乐光总部开个会,细化一下工作方案。”
姜瑜领了任务马上就走了,今天这个活儿不难,只要不碰到那种特意刁难你的人,一个小时内就能搞定,完全能赶上晚上的聚餐。她想了想,汪度看上去还挺友好的,希望他表里如一。
三刻钟之后,黎野收到了姜瑜的短信,“黎律师,约好了,下周二上午十点,乐光四十九层会议室。汪度说董事长会参加,让你好好准备。我下班了,周末愉快!”后面还跟了个奸笑的小人头emoji。
“好,我周一有事不进所。你周一来了准备好合同,找小周盖章,周二带上一起。”黎野打完字,摁了发送,把手机放在一旁,看来这姑娘晚上有约,跑得这么快。
黎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沙发上,看着沙发对面的书架。书架主体为柚木,古朴厚重,一看即知价值不菲。为了避免落灰,所里的书架都有门,上层为玻璃门,下层为木头门。
她办公室的书架上放满了大部头的党政领导著述、法学著作和法律期刊,这都是所里行政给她布置的,先不论那些红色的思政大部头,连王泽鉴老先生的《民法学说与判例研究》,耶林的《法律与斗争》等等这些书籍,说老实话,她一本都没翻开过,甚至平时连书架的门都不怎么打开。
唯有一个例外,就是最靠近窗户的那一排,不过里面可不是什么书籍,那排下层放着红酒,上层放着几个相框,照片里多为风景,只有一张她和大学室友的合影。
黎野走过去,拿起这张照片。
照片里三人青春洋溢,笑的天真烂漫。她大学的时候住四人间,有个姑娘没来,四人寝室只住了三人,一个室友叫庄可,另一个叫苏澈。三人开开心心地住着四人寝室,过着逍遥的日子。
更奇葩的是,她退学以后,竟然再没有其他人住进来。于是她这俩室友交了四人寝室的住宿费,享受着两人寝室的待遇直到毕业。
毕业以后,苏澈去了北京工作,庄可留在海西继续深造,前几年终于博士毕业,留校任教。
下周一苏澈来海西出差,三人好久没见面了,庄可吆喝着三人见面吃个饭。对黎野来说,如今算得上朋友的人就这俩了。
苏澈远在北京不说,庄可是黎野私生活中唯一规律见面的人。要是没有庄可,黎野可以几个月不和工作场合外的人一起吃饭。
想到这里,黎野看看时间不早了,这周的工作完美收官,她也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了,不过周末在家也没闲着,一直在为乐光这个项目做整体规划。
虽然还没和乐光集团的法务团队具体对接,仅从这些天陆陆续续拿到的资料以及那天做presentation时徐晚意和他们法总张总透露的点点线索,黎野判断这个项目不仅金额很大,情况也很复杂,情况复杂就意味着事情很多。
业内人士都知道,标的金额与业务复杂程度并不一定正比,有时候大金额的项目反而很简单,律师就喜欢这种项目。可惜乐光不属于这类。她梳理了团队现有的人员和业务,目前她的团队有十个正式律师,还有五个实习生,共十五个人。她拉了一张excel表格,决定至少安排七个律师在这个项目上,同时据此调整了其他项目的进度和人事安排。
做完这一切,周末也就过去了。
周一天还未亮,黎野就从睡梦中醒来。她的睡眠不好,清浅且短暂。此时她躺在床上,望着晦暗的天花板,听着外面鸟儿婉转啁啾,脑子里浮现出徐晚意那张脸。
她想起十几年前,也是这样的春日,两人总会在天将亮未亮之际,躺在床上说很多话,畅想有着彼此的未来。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两人最终分道扬镳。黎野本以为她们此生再也不会相见,没想到今时又以这样的方式重逢。真是造化弄人。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想不明白,黎野干脆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一杯咖啡。她们约的是午饭时间,庄可一个大学老师,无所谓时间,苏澈混到了高管级别,时间由自己安排。
那天定吃饭时间的时候,黎野是唯一一个提出疑问的人,问:能不能吃晚饭啊?正经人谁有时间慢悠悠吃中饭。
结果被两人无情驳回:“你一个个体户,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们俩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不满意这个吃饭时间!
喝完咖啡,黎野在跑步机跑了一个小时。运动是最好的恢复精力的良药,也是最好的消磨时间的利器。等她跑完收拾完毕,果然到了该出发的时间。
庄可定的餐厅在江对岸的老区里,那里的房屋都是上个世纪初修建的,马路两旁长满茂盛的梧桐树,餐厅环境清幽,格调高雅,有一个很大的院落,院落里植满了各种灌木和鲜花,初夏时节,郁郁葱葱。
总而言之,一看就是庄可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