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蓉身上薄汗流淌不断,她不敢发出声音,也许是因为,她此刻无比地享受。柳理像是带她进入到了一个异空间之中,那是全然陌生的,全然舒爽的世界。痛快,酣畅淋漓。
柳理每一秒都在赞叹,白兔蓉的皮肤简直是最美妙的造物,这样的皮肤,配上这样一个人,这样一颗心,这样一个灵魂,真的是绝佳的搭配,对二者(皮肤和灵魂)来说,都是不枉此生的搭配。
“啊!”白兔蓉终于惊呼出声,因为柳理的手,延续到了她的腰线,还要继续延续下去。
柳理像是被白兔蓉的惊呼给叫醒了,她眼神迷离恍惚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白兔蓉,看到她原本好好的一身衣裳,此时已经被她给“破坏”地衣衫不整……还有白兔蓉的脸,嘴唇,双眼,她颤抖着地似乎想拦住她的手……布满了薄汗,透明洁白之下,像是燃烧着火焰,嘴唇鲜红欲滴,不停地轻颤,双眼中盈满的泪像是随时会溢满而出……
这原本只是一个平常的午后,她们二人从文化宫忙完回来,躺在同一张床上休息,柳理是睡不着的,她侧过身,看着白兔蓉睡,她已经记不清,她是如何开始的,等她再清醒过来,白兔蓉已经侧过身与她面对面,而她的一双手,一只在白兔蓉的背上,一只在她的脖子下……
柳理也惊讶了,手中,终于清楚地感知到了白兔蓉身上的汗……
像燃烧着的冰在融化……
也许只是因为热,于是她本能地靠过去,贴上去……也许只是因为她渴望贴近她……
柳理瞬间就收回了自己那一双放荡的手,一个使力,就退了个几米远,贴在床边,惊讶地看着白兔蓉。
白兔蓉还在调整呼吸,看起来有些懵懂,好像还没有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凡现在所住的总统府,只是一个朴素的不大的带院子的小庄园,非常简朴,但是在她住的主屋前面不远处,有一棵柳树,郁郁葱葱,四季不谢,缠绕一切能缠绕的,狂野又清贵,坚持生长。所以,那块地方上的一切存在,都成为了那柳树扩展枝干和枝叶的承托。野性十足,却又充满了美感,王凡喜爱至极。
柳理还在云山雪洲中时,也就是玦冬族的驻地中时,她有青梅竹马的玩伴。其中一个是李盐盐。李盐盐最喜欢缠着她,在她的房间,在她的床上嬉闹。柳理烦不胜烦,却也的确依赖于这些伙伴们的陪伴,于是,总是没脾气的样子。然后,有一天,当她清醒过来时,就看到李盐盐与她脸贴着脸,双手双脚都缠在她身上,她们两个人都衣衫不整,李盐盐兀自沉醉着还在啃咬她的嘴唇。柳理吓得连滚带爬地躲开她,口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李盐盐喜欢对她动手动脚,她是知道的,但因为李盐盐明显真正喜欢的是柳识,所以柳理从不是特别在意。只是她不再和这些伙伴们那么亲密无间了,因为一个不小心,她如果没能保护好自己,等待着她的,就是万丈深渊,无间地狱。
柳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变成了那个要让人躲开的角色。
白兔蓉调整好了呼吸后,脸红着看向柳理,柳理已经不再看她,脸色发白。
这只是一个疯狂的夏天而已。
从来都清新凉爽的柳理的房间,其中的气息,好像突然变得浑浊了起来,像是夏天那些残酷的暑气,终于破解了柳理施展的结界,一股脑地钻了进来。厚重得要压得人发疯。
白兔蓉探起身子,慢慢地朝柳理探过去,始终冰芬清爽的手掌,轻轻覆在了柳理不知所措的面庞上,一瞬间,那些浑浊的暑气,就被凉风吹散了。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有些特别。我的皮肤继承了我妈妈,冰肌玉骨这个形容词,我在许多的男生写给我的情书上,常能看见。很神奇,就连语文成绩最差的学生,给我写信时,都自然地知道,冰肌玉骨这个形容词。”
柳理不解地看向白兔蓉,白兔蓉轻轻躺下来,依然与柳理面对面,白兔蓉的一只手,依然覆在柳理的面庞上,轻柔地触碰和抚摸,像是一种安慰。
“从我看到那个形容词开始,我就产生了一种恐慌,我恐惧终有一天,我会因为这身皮肤,而被谁践踏。”
柳理眼神闪烁了下,想要退缩,白兔蓉的另一只手,紧紧拉住了她腰间的衣服,让柳理无法退缩。
“你不要躲。你没有利用我对你的信任。从你靠过来那一瞬间,我就已经醒了。而且是绝对的清醒。会发生这种事,我真的很高兴。如果我的皮肤,是被你握在手里,那我的那些恐惧,就全都没有了。”
柳理的眼神闪烁得更加厉害。好像白兔蓉这一番话,让她更不知所措,心神不定了。
“我其实是骄傲的,因为这份骄傲和自尊,我一直活在恐惧中。可是,如果是你,我不会再恐惧。我的骄傲和自尊会因为你,而得到最妥帖的关照。也许我这样说,有点大言不惭,可我真的认定,只有你,才配得上我的一切的骄傲和自尊,我的皮肤,如果可以得到你的守护,那对我来说,将是美梦成真一样的事。”
白兔蓉好像是吞咽了下口水,抓着柳理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下,“你好像很喜欢我的锁骨和肩膀,不要怕,不要躲,我们现在的关系,允许你这样做,这也是,独属于我的,特权……”
柳理震惊地看着白兔蓉,白兔蓉抿着嘴唇,倔强地盯着她,长发铺了半张床,柳理恍然间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白兔蓉很少再穿短裤和背心,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叼着雪糕,穿着拖鞋,傻乎乎地发呆、闲晃,而是开始穿起繁琐的裙子,每次见到她,都是长发飘飘,长裙飘飘,彻头彻尾的整洁、美丽……
柳理似乎突然间明白了,她们不是她小时候的玩伴伙伴那样的关系,所以白兔蓉不会再像面对一个亲密的好朋友那样不修边幅,即使她那样会更自在更惬意,但也许,这样,对她来说,是另一种自在和惬意。
“你喜欢我吗?”
白兔蓉眨眨眼。柳理突然这样问,让她一时间有些混乱。
“你,事到如今,你还问我这个?”
柳理没说话。
作为一个算是颇有成就的年轻人,柳理遇见过一些希望得到她青睐的满怀理想的人,那些人总是卯足了劲地希望柳理喜欢他们,总是不停地确认,柳理喜不喜欢他们。可当有一天,柳理反问回去:“你喜欢我吗?”对方慌乱后,无法回答。之后,他们会告诉她,他们以为,像她那样的人,是不在乎是否被他人喜欢的。柳理起初觉得这很有道理,她的确不在乎。可她更不喜欢那些因为她的身份地位而涌上来要求她喜欢他们的人。
“回答我,小兔。”
柳理很坚持,一只手突然抓紧了白兔蓉的肩膀,白兔蓉心尖一颤,差点叫出来。
“我喜欢啊。”
这几个字像烫着了柳理,柳理一下子放开了白兔蓉。
这场戏,这场夏天的戏,好像,哪里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