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温叙白声音沙哑。
其中一名面容沉稳的汉子起身道:“属下韩坤,原玄冰宫玄武坛香主。这位是赵猛,这位是孙平。”他一一介绍,“得知少主尚在,我等日夜期盼,今日得见,实乃天幸!”
温叙白看着这几张饱经风霜的脸,心中百感交集。这些都是母亲当年的部下。
“北地情况如何?”她直接问道。
韩坤神色一正:“回少主,北地目前由司徒朗前辈主持。他是老宫主的故交,暗中收拢了不少流散的兄弟。只是势力大不如前,还要时刻提防点苍、青城等派的眼线。”
他压低声音:“另外,我们查到一些线索。当年宫主和白掌门的行踪,可能是被内部人泄露的。”
“内奸?”温叙白拳头握紧。她想起母亲的遗言,“玉碎瓦全,非其主”……难道与此有关?
“可有怀疑对象?”
韩坤摇头:“时隔多年,证据难寻。但当年有资格知晓宫主行踪的,不过寥寥数人。”
温叙白沉默。玄冰宫内部的问题,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血莲宗近来活动频繁,可能已经知道少主在此。”韩坤继续道,“此地不宜久留,请少主尽快定夺。”
温叙白点头。她知道该走了。与温霁月的决裂,虽然痛苦,却也斩断了她最后的犹豫。
“好,我们……”她正要下令出发,忽然左臂经脉一阵剧痛,阴寒气息猛地窜动,让她身形一晃,脸色更加苍白。
“少主!”凌云和韩坤同时惊呼。
“无妨。”温叙白咬牙站直,“旧伤未愈,加上功法反噬。”
韩坤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忧心道:“少主,您的伤势……”
“不必多说!”温叙白猛地打断,“我的伤,我自己清楚。启程!”
她不再多言,率先走出土地庙。凌云与韩坤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但不敢多问,立刻招呼其他人跟上。
夜色中,数道身影迅速离开土地庙,向着北方疾行。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几道黑影出现在土地庙周围。为首一人检查了庙内的痕迹,低声道:“刚走不久。追!”
“宗主有令,务必生擒玄冰宫少主,拿到钥匙!”
“分头追!他们带着伤者,走不快!”
黑影迅速散开,融入夜色。
温叙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将轻功提到极致。北上的路注定不会平坦。前有未知的旧部与隐秘的敌人,后有血莲宗的追兵,体内还有随时可能爆发的功法反噬。
但她心中有一股火在燃烧。是仇恨,是责任,也是挣脱束缚后的决然。
只是,在那决然的深处,某个被刻意冰封的角落,那道清冷孤绝的背影,依旧清晰如刻。
玉碎瓦全……这便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她不知道答案,也无法回头。唯有握紧手中的刀,在这血与火的江湖路上,一步步走下去。
与此同时,凌云峰静室内,温霁月依旧独立窗前。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样式古朴的银锁,锁身刻着细密的冰花纹路,与温叙白那枚玉佩上的纹路隐隐呼应。
她摩挲着银锁,望着温叙白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