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明的手又抚过她的头发,两人紧密相贴,呼吸牵扯着呼吸,温度交融了温度,她们的身体渐渐同步,不分你我地流淌在一起,陈荷迷糊着想,绍明和自己还是有一点关系。
她睡意带着她向下沉,绍明难得的柔软,她温柔得如同一幕轻纱,沉静地包容着陈荷的世界,陈荷靠在她身上,安然入梦。
一月十四日,早八点。
掸邦高原的早晨寒凉,陈荷不住朝手心呵气。
大巴晚上又停了几次,没吃药无法进入深度睡眠,她做了整晚彩色的梦,都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
她们一下车,等候多时的司机一窝蜂涌上来揽客,绍明打车买票,车子是三蹦子,尘土飞扬地从东枝开到娘水镇上的度假村。
陈荷闭着眼被拉进房间,房子全貌都没看清,倒在床上埋头大睡。
一觉起来,日头正晒,绍明坐在屋外吃午饭,芭蕉叶上乘着不同的菜品,陈荷徒手抓了一把米,嚼嚼嚼,“全是香料。”
“别吃手抓饭了,不干净,吃不吃牛排?还是炸鸡?要不然去餐厅吧。”绍明作势起身。
度假村全是独栋别墅,她们面前是一个大泳池,陈荷神清气爽伸懒腰:“我不在酒店吃了,我们玩的路上吃点当地小吃。”说着她又掏了一把绍明的饭:“先吃点不然低血糖。”
绍明给她拿了勺子:“要吃好好吃。”
“蒲甘人都吃手抓饭。”陈荷不服。
“蒲甘没有微生物学。”绍明不想吃了,她打电话叫前台包船,陈荷扯了纸巾擦手,连忙表示让我来。
茵莱湖游玩需要包船出行,陈荷在码头展示了她高超的砍价技术:她是缅甸华人,住在家庭旅馆,在此处游玩的时间为五天,时间充足不差这一会儿。
最终她以三万八缅币拿下开价七万的船。
“在外不能露富。”陈荷跳上小船。
船夫黑瘦矮小戴着斗笠,他的斗笠编有彩色的尼龙线。
这里的船的发动机在船上,连着一根长棍插入水中,靠发动机的动力驱动水下的螺旋桨行船,柴油机发动,细长的无顶小船挤入一片水上植物中。
船夫按着网上最热门的水路穿过一架架水上房屋,擦舷而过的小船载满日用物品,茵莱湖的人们在船上与水屋间行商生活。
在著名的跳猫寺,陈荷复盘了一下,发现这条路不对劲,四个景点有三个都是购物点。
她派绍明去沟通,绍明铩羽而归,告诉她船夫讲掸邦土话,她听不懂。
她去和船夫讲,发现船夫都由蛇头沟通,他听不懂英语。
她拿出翻译器,手机显示无信号。
这个破网。
跳猫寺如同水上孤岛,陈荷躺在岛沿,小腿伸在太阳里,狸花猫压在她肚子上,身下是拍岸是水声,绍明奋力挽起长发,一只橘猫扑她的发尾。
船头顶破湖面从身下钻出,陈荷忙起身去看,一个大娘划着载货的小船从寺下水域出来,她呼唤绍明过来。
她们买下一袋红糖糕,大娘会说缅语和土话,她帮绍明向船夫转译,她们接下来不走旅游路线了,单独多给船夫两万缅币,让他指哪打哪儿。
小费的作用是无敌的,船夫给她们买了当地特产的拌茶,发酵的茶叶混合了鲜番茄炸洋葱,虽然配料不一样,但就是陈荷在蒲甘吃过的味道。
出门在外最害怕店家热情且饭难吃,陈荷痛苦地咽下辣豆子等物,幸好身边有绍明,她指使绍明全吃完,绍明只得把小吃当饭吃,一人吃了两人份。
船往水域深处开去,小舟驶入一片纯净的蓝色,船夫放下桨,她和绍明并排躺着靠在一起,羊皮包充当枕头,帽子盖住她们的脸,她们偷偷接吻。
陈荷说:“我想去蒲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