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男人光着上身,排成一条线,领头三人高举着火把,隔着一定距离,走在最前面,火把熊熊燃烧,没有被束缚的灵魂,像上延伸着火焰。
麻布裹着油,燃烧过程中热油滚落在身上,他们竟毫无反应,任由其划过身体。
后面跟着几人举着与火把同色系的电筒。
月亮高挂在天空,距离地面远,光亮微弱,几个男人在黑暗的地面里造出了太阳。
幸好天色黑,顾惜躲在暗处,那些男子没有发现她。
不知道是好人坏人,但大半夜出来光着膀子的男人一律当可疑人。
等几人走远了,顾惜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趁着还有些光,她一鼓作气跑回了家,心跳速度加快,肾上腺素飙升。
不敢回头,因为一片漆黑,默认后面跟着猛虎豺狼,孤魂野鬼。
跑进房子里就好了。
光亮是隔绝那些坏东西的结界,和夜晚的被窝一个作用。
只要缩进被子里,鬼就不会伤人半毫。
跑到房子前,顾惜才停住脚步,扶着楼梯的柱子使劲喘气。
安全了安全了。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走上了楼梯,可站到门前,又停住了脚步。
虽然她肯定不会被楚来的三言两语给击退,但是不代表不会伤心,划了一刀,伤口会愈合,但仍要忍受疼痛,疗养也需要时间。
楚来的话语就是那把刀,锋利无比。
站在门口反复抬起手又放下。
突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楚来看了顾惜一眼走回到客厅。
许念同样也站在客厅,忧心忡忡地看着顾惜。
硬着头皮,顶着两人的目光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放门栓,上锁,不敢回头。
肯定少不了一场骂。
刚才不想进门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面前的两个女人,对她有莫名的威慑力。
还没转过身,一道似划破冷空气的冰棱,裹着从雪山上的冷冽,滚到了顾惜耳边。
“你去哪儿了?”
顾惜转过身,看了一眼问出这句话的楚来,不说话。
许念站在原地抱着双手看着顾惜:“人生地不熟,随意乱跑,成何体统,今晚的事我会如实向导师汇报。”
顾惜无所谓道:“你说呗,大不了挨骂。”
许念见顾惜这样,控制不了情绪,好好师姐面对顽固的师妹也无计可施,忍不住拔高声音:“顾惜,你真的很幼稚,对于别人的关心熟视无睹,只顾着自己,以后我不想与你在一起调研,你这样的队友太不令人省心。”
又是幼稚。
顾惜听后收敛起刚才的随意,低下头,到古寨来,短短几天楚来和许念都说她很幼稚,以前在城市从未有人如此说过,在家只要提意见父母都会尊重。
她没有叛逆期,从小父母支持她的一切决定,不需要叛逆。
叛逆期是一个人从依赖走向独立,从接受他人走向自我认同,并不是变坏,而是在成长。
而顾惜没有叛逆期是因为她一直在叛逆。
独立自主过头,自我认同过强,反其道而行之,丢掉了成长。
在稍微恶劣的环境,脾性会被放大,虽被会放大,但也正说明她有这样的缺点。
顾惜在温室里开得最夺目,其他的话花黯然失色,脱离了环境,她的对手是野花,劲草,大树。
但恰恰她缺少其都具备的坚韧,谦卑,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