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念头不时从脑海深处想起,他毫不留情地掐灭悲观的想法,嘴上却仍没有停下。
没关系的,郊区那边一时半会还打不过去……
布下的防护魔法并没有破裂,这是好事……
斯派洛记下了所有的指令,看到海德略显苍白的脸,忍不住开口问道:“海德阁下,您还好吗?”
“啊,没,没事……”海德摇了摇头。
上司没有像往常那样开着恶劣的玩笑,让斯派洛很不习惯,他似乎想安慰些什么,最终说出口的却是:“阁下,我们相信你。”
海德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太过复杂,以至于斯派洛没有像平时一样读懂海德的情绪。
索性海德很快转移了视线:“那我们就行动吧。”
斯派洛得令,飞快奔向宫殿的位置。
斯派洛需要确保皇储的安危,在皇后和威廉的安全得到保障后,由他在宫中调度,指挥城内居民的避难。万幸的是,此前海德任职裁判官时,曾推动建造了数个城内的避难所,而那份设计方案经过海德和斯派洛的反复推敲,两人基本上闭着眼都能找到每一个避难所的位置。
“然后是您了。”海德看向喀米利,土系魔法师立即正襟危坐,“您待在这里,援护雨果阁下守住城门。”
喀米利看着城外源源不断涌入的士兵,疑惑地看着海德:“这城门还有守的必要……了解!”
“切断敌军的支援,封锁城内,再找到普鲁托。”海德喃喃自语,转向喀米利,“在我们抓到普鲁托之前,您必须死守城门。”
喀米利听得瞠目结舌。
这疯子太高估魔法师的魔力储备了吧!
看出了喀米利的为难,海德从魔法空间中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丢给喀米利。
“什么东……我去!”喀米利条件反射地打开,被光芒晃得眼晕,那一袋子全部都是高品质魔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掏魔石像掏大米似的。
“这是您的魔力源,也是您的报酬。我会想办法关上城门并联系雨果阁下,之后由雨果阁下守在城外,分割普鲁托阁下的部队,而您则负责在城墙上带人掩护。”海德说道,铅灰的眼睛不带一丝温度,“如果城门再次失守,无论您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让您体验到何为生不如死。”
“……”喀米利摆弄魔石的手一顿,他惊悚地看着海德,“你把分割部队的最重要的任务压给我?我甚至都没上过战场!”
“一个魔法师在战场上的作用就是如此之大,”海德平静地回视,“我深有体会。”
语毕,他拍了拍喀米利的肩膀,比起鼓励,更像是威胁,喀米利抓着那一袋子魔石,瑟瑟发抖地接下了重大的任务。
吩咐完两位得力“部下”,海德纵身跃下城门,在敌军的哗然中找到了被团团围住的雨果和他的几位亲信。
“很高兴您依旧如此英勇善战。”海德隐蔽地出手,击倒了雨果周围的敌人。
“海德阁下!”雨果跳下马匹,他揭开面甲,脸上绽放了笑容,在敌人的包围下看到友军总是让人欣慰的。
“您还能战斗吗?”海德问道。
“绰绰有余!”雨果拍了拍胸口,盔甲发出清脆的击打声。
海德将通讯道具交给雨果,低声和雨果共享情报。
雨果点头,他几乎瞬间就领会了海德的意图,转头向身后的部下一一下达指令。
海德将分割战线的指挥权全权交给雨果,由雨果亲自判断关上城门的时间,集结城外残余的部队,并死守城门。
至于之前埋伏在敌军后方部队附近的伏兵,抢夺辎重部队、俘虏亲眷,这一步棋变数太多,不清楚是会让普鲁托的部队直接丧失战力还是背水一战,这方面的考量比起海德,雨果更有经验,因此海德只是将通讯道具给了雨果,由他判断发起突击的时机。
匆匆和雨果交代完,海德又马不停蹄地冲向城内,寻找西格尼。芙洛拉城内战斗的指挥交给久经战场的西格尼,而机动性最强的他则负责四处策应。
这是非常合理的分配,除了……
海德不安地捏了捏口袋中残余的几枚魔石。
战斗从白天持续到夜晚。
战火波及的范围比沃尔夫想象得还要大。
沃尔夫一手护着安妮,藏在房中谨慎地观察屋外。
火光在窗外明明灭灭地闪烁,搅乱了都城本应平静的夜,金属撞击的声响在不断蔓延,怒骂、哭喊、哀求的声音混杂其中,刺激着每个躲藏在屋中颤抖的身影。
他不得不压抑着内心翻涌的不忍与愤怒,在脑中冷静地模拟着撤出的路线。
这并不容易,尤其他也不知道现在在这座城中,哪里更安全,哪里可以让他安置身后的女士,以及屋子外其他无数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