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多久久传来他激动的嗓音,“酽白,你快出来玩,我给你做了个雪人,很漂亮的。”
哼,打死她都不会出去,但又莫名的想看,还带着些乌紫的双手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看见了那个漂亮的雪人。
漂亮到让人难以形容,地上隆起了一堆雪,上面突兀的立着个椭圆脑袋,长短不一的树枝充当手臂,还有乱七八糟的五官。
“是……漂亮的吗?”到底是谁的审美不对,这很让人怀疑。
等身体暖和过来,酽白才穿了厚厚的外衣出来,将对联窗花分好,从厨房取来黏糊的米汤水,一层层糊在墙上,再把喜庆的字画贴上去,也算是有点过年的氛围了。
”严丫头在吗,婶给你做了些好吃的。”
七婶带着她小儿子过来串门,同行的还有一个妇人,是她的儿媳,手里抱着可爱的小婴儿。布兜子里是两节香肠和手掌大的腊肉,这东西,在普通农家里是异常可贵的,一年到头就吃这一段时间。
酽白赶忙接过,热情的邀他们进屋,将今天买的各类吃食全都拿出来,小孩子嘴馋,看见这些好吃的双眼亮堂堂的放光。
许是七婶没发话,小孩子不敢动手拿,酽白直截了当的将一包酥饼塞在他手里,得到了允许后他才小心撕开油纸包。
几人聊的开心,就连小妇人怀里的小娃娃也兴奋的喔喔嗷叫。柳殷照对人类幼崽起了兴趣,拿着红薯条逗他,谁料婴儿一个飞扑,到了他怀里。
软软的,热乎的,香香的,这就是从人类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小东西吗,太惹人爱了,人类女人真是伟大。
柳殷照将他小心抱在怀里,学着妇人那般左右踱步逗弄,满室都是婴儿稚嫩的笑声。一直到七婶离开,他才把孩子还给他母亲。酽白打包了一兜子年货,还塞了两个红封,给小家伙们发的贺岁钱,也算是感谢七婶对自己的照顾。
吵闹离去后,安静气息再度包裹住这里。
“小孩儿真好玩,常大哥,你有孩子吗?”
常鹊羽愣住,孩子啊,他有的,已经很大了。这个话题最终没能继续进行,饶是迟钝如柳殷照也看出了他的失落,讪讪闭上了嘴。
到了腊月三十的夜晚,三人一起吃了团圆饭,互不相识的人在此刻成为彼此关系亲近的家人,一起感受新年的欢喜氛围。
小尧涧的习俗是除夕夜子时在家门口点燃炮竹,越响亮红火越是好兆头,预示着来年生活美满,日子富裕。
酽白他们守岁到子时,顶着寒风将炮竹在院坝里摆好,随着邻人家传来脆响声音,柳殷照也点了火,一阵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歇。
此起彼伏的声响里,新一年的命轨转动。
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虽然夜风如刀刃般割脸,还零零散散飘着残雪,但欢声笑语填满了村庄的每个角落,经久不散,小尧涧所有人的新年一定是幸福的!
常鹊羽神神秘秘的从衣兜里掏出几串东西。
柳殷照率先注意到,借着灯笼看清,是用彩线穿着的几串铜钱。
“常大哥,这是给我们的吗?”
在他的家乡,有彩绳穿钱已做岁钱的习俗,得到铜钱的人会平安健康,邪祟不侵身。
“你们是弟弟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得表示表示嘛,来都拿着,图个吉利啊。”
常鹊羽二十八岁了,难得有几个厉害朋友,他是真把几人当做亲近的弟弟妹妹,还剩了一串是给庭芜绿的。
向常鹊羽道了谢,说着吉利话,待了片刻之后,他们逐渐拜倒在困意和寒风之下,陆续回到各自的房间。
这个新年在平静但又特别中度过,酽白很久没这样开心过,师父他也看到了吧,现在的日子真的很不错。
辗转过完年,不好再整日里游手好闲,正思量着要不找点事儿干,就收到了庭芜绿的来信,是通知他们干活的。
信上说这次的事有点棘手,还能跟柳殷照扯上关系,多的又没交代清楚,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啊。
酽白本来不想管,她还是倾向留在小尧涧,但旁边的某只妖满眼期待的望着她,像只可爱的小狗。老实说柳殷照进来帮了她很多忙,她应该回报一次,但内心又百般纠结,顶不住他那热烈的目光,酽白偏过头去。
“酽白酽白,你陪我一起去吧,求你了,咱们待在小尧涧也没事干,不如出去玩玩。”
他数次乞求,常鹊羽也充当起说客,最终,酽白扛不住他的期待,点头答应了,之后的事等这次结束再说吧。
一时间,刚有了人气的热闹院子重归于寂静,酽白照例让七婶看着房屋,还偷偷留了一大笔钱。从前酽白可不舍得如此花钱,但现在,她心里莫名的觉得,自己应该用不了这么多钱了。
背上行囊说走就走,路边植被还覆着一层薄薄的冰晶,鼻腔里呼出的气体成了盈盈缭绕的白烟。酽白将双鸣剑挂在腰侧,双手得到解放拢进袖里,内心祈祷温暖的春天快点来吧。
一行三人,在短暂的停歇后踏上了新的奇幻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