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悔的却不止她。
兰徴素日爱凑热闹,这下好了,热闹到自家,不凑也得凑。
“为什么多瞧他一眼?!”城主府大堂,谢妄一肚子火气,回到这就开始喳喳叫。
那被多看了一眼的汉子就站在下面,头也不敢抬,短短一句话,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剜了好几回。
兰徴叹了口气。
“他很俊吗?很俏吗?还是你其实喜欢这款?!”见人没回话,喳喳声更大。
那汉子哆哆嗦嗦就要跪下,被兰徴扶住了,他待人一向温和,“和你没关系,你先走吧。”
兰城主实在明艳不可方物,又如此温言细语,那话像棉丝飘到人耳朵里,弄得人心痒痒。汉子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真人,不免一下晃了眼,动作都慢了几分,舌头都捋不直,“唔、是是……”
只是几乎下一秒,他忽觉得头顶一阵发凉,紧接着那被兰城主碰过的手臂好似在发烫,余光中一双黑眸凝视,简直快把他灼洞穿了。
“想死吗?”一句直坠入天寒地冻,刚刚的春暖花开瞬间不见踪影。
嘴一下闭得死紧,拔腿马不停蹄溜远了。
兰徴见没有别人了,转过面来,两只手牵住握起拳、硬邦邦的手,好好地哄,“我那一眼并非有意,只是不小心多看了而已。”
这一句并非毫无用处,简直火上浇油,谢妄一下从太师椅上跳起来,“不小心?分明快粘上去了兰徴!他刚刚那又是什么意思?你俩情投意合?你俩两情相悦?”
那拳头握得紧紧地,并不被兰徴柔软的双手所感化,而且因为赌气,被含在两只手间,反倒握拳握得更紧了。
兰徴并没有着急,只是慢慢抚摸那拳,一点点掰开手指,抚平,十指插入缝隙之间,扣紧。
“和我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人,不是在这里嘛。”兰徴垂着眼,淡色眸子映出相扣的十指,浅浅一笑,“为何总是把我推给别人?还是说,你希望我和别人……”
“你说什么?”谢妄没想到兰徴现在都学会倒打一耙了,一下抓紧了扣住的手,“怎么可能!我不准你和除我以外任何人!”
“那就不要总是怀疑我,长久的感情需要彼此信任,对不对?”
谢妄顿了一下,随即鼻子出气,哼一声。
他靠近兰徴,眉压得很低,“要不是你用那种眼神看别人,我也不会这样……”
兰徴稀奇了,“什么眼神?”
“感兴趣的眼神。”谢妄幽怨地盯着他,妄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胡说,才没有。就是一不小心。”兰徵转过脸,手上用了点力,牵他,“好啦好啦,我们去吃饭吧,已经到饭点了,菜都在等我们。”
现在他们一日三餐都吃,每天过得真就和普通凡侣差不多。
谢妄见他真没什么的样子,才抿抿嘴,被他拉着去厨房看今天会有什么。
晚上,两人运动完,兰徴脸上都是泪,但是在太累了,手搭在谢妄肩上虚虚地环住,等他清理,自己眼一闭就要昏睡过去。
谢妄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干净利索,他只是将兰徵的脑袋轻轻搁到枕头上去,看着那闭着眼的脸盯了半晌,没清理,手指修长,反倒塞了些进去。
果然不一会儿,那白净的脸上两条上下都红肿的线,被撑开些,露出的浅色眸子还有些涣散,红唇开合,嗓音很哑,几乎是气音,有气无力道,“小谢,又怎么了?”
“真的没有什么?”
“……”
见他不说话,谢妄手上用了些力按压,那本来快摊软成水的腰肢一下绷紧了微微上抬,完全是下意识,但兰徵也很着恼自己这样完全无法控制的反应,果不其然,他一瞥,便瞥到某人如狼似虎紧紧盯着自己腰的眼神。
心中无奈,到底是年轻,不然怎么能这么有精力,他手往下摸去,按住了不安分的大手,轻轻叹道,“再这样,还要不要睡了?”
谢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感到烦躁,正好此时屋外侍女的声音响起,“城主大人,热水已经备好了。”
兰徵眼皮又盖下了。谢妄抿了抿嘴,冷淡应了一声,“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四名粗使婆子稳稳地抬着一只硕大的木浴桶进来至山水屏风边,桶沿还冒着丝丝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