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晨说没有。
项兢想逗逗付雨萌将功补过,就笑着转移话题:“这样的人没遇到过,不过我初中班里有特别喜欢给人起外号的人,也一样讨厌。”
付雨萌果然被带偏,问:“都起什么外号?怎么就讨厌了?”
“因为那些外号都是侮辱性的。”项兢说:“比如有个女生牙齿不整齐,就叫她如花,有个男生近视严重眼球比较突出,就叫他青蛙,等等。”
“啊,这样的那真的好讨厌噢。”说完,付雨萌眼珠子一转,好奇道:“那项叔叔你有什么外号没?”
项兢作势思考一番,严肃道:“他们都叫我名侦探柯·项兢·南。”
“为什么,因为你头顶有不听话翘起来的头发嘛。”
“不是,因为我擅推理,是逻辑大师来着。”
“你那不是推理,是爱脑补吧。”
“真的,老师同学都说我有做刑警的潜力,不过现在接刑事案件,也算变相实现了儿时愿望……”
游戏没有继续,付雨萌跟项兢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学生时代的趣事,杭晨偶尔附和两声,时稚撑着脸听他们聊天说笑。
浪漫的晚霞彻底褪去,黑夜悄悄拉开帷幕,半牙月亮映在湖泊中央,星星出来跟大家问好。
湖畔露营的帐篷旁都冉起了点点灯光,月色清冷,灯光昏黄,有轻柔的合唱从不远处传来。
他们坐在自由铺就的夜空里,说着对生活的美好向往。
气氛这样好,气氛这样好。
只有傅聿初,从给时稚披完衣服说完解围的话就没有再开口,一直僵坐着。他的身体隐在黑暗,宛如盛着弯月的湖底。
能看见光,但他却无法自救。
桌上话题早已拐了无数道弯,项兢是个比段子手还厉害的律师,将不涉及机密的案件用啼笑皆非的语气讲出来,逗得付雨萌哈哈大笑。
连杭晨都不吝夸奖拍手称好,时稚亦是抿着嘴角,眼里写满好奇和开心。
傅聿初却听不进去任何声音,此刻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付雨萌骂人的话和时稚那句“没关系,其实也还好。”
是啊,对时稚来说有什么关系呢,对其他人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过去已经过去,现在无法改写。时稚跟徐以宁的三年真实存在,他的逃避和退缩也已经发生。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对傅聿初来说真的没关系吗。
如果当时不被所谓的原则框柱,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强的道德,如果当时大胆一点,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傅聿初心里泛起浓浓的苦涩,这些事情无法细想,只要“如果”的苗头燃起,就会让他陷入无尽的悔恨。
可是怪谁呢。
毫不知情的时稚没有错,人云亦云传播消息的室友没有错,甚至提前“未雨绸缪”的徐以宁都没有错。
错的只有他,错的只有胆小怯懦的傅聿初。
这一刻,傅聿初最直观的感受不是悔恨,不是对徐以宁的嫉妒,而是无尽的茫然。
要如何才能说服自己。
逃离。
对,他需要逃离这里。
于是傅聿初站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其他人停止了交谈,带着不解和好奇看向傅聿初。
傅聿初嘴角蹦成了一道直线,他很人机的扯了扯嘴角,兀自解释说:“我…我去拿东西,对,我要去拿个东西,师兄,你车钥匙给我。”
项兢将车钥匙给他,迟疑道:“我跟你一起……”
“不用。”傅聿初自认为表现很平静,因为离开前他还摸了摸时稚头发,柔声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傅聿初拿着车钥匙打开项兢的车门,从车里翻出一包烟,只身走入夜色。
夜色渐浓,湖畔旁的夜生活好像才刚刚开始,合唱的声音不断变大,有对情侣跑过来邀请他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