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想死你了,都几十年不见了,你这次怎么想到出谷了?”明洛水并不将明澜的话摆到心里去,此时没有什么比她能瞧见自己的师父更为紧要的事了。
“我的腰,你先松开。”齐青川拍了拍明洛水的背脊,笑道:“都这个年岁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是师父说的吗?就算我七老八十了,在你眼里,我也是个小孩子。”明洛水如是说着,瞧了瞧明澜,又瞧了瞧齐青川,道:“明澜,你瞧瞧你那样,师父都比你年轻几岁。”
“好你个明洛水,师父,你看她!”明澜气极,大有上前与之过招的打算。“一把年纪,装清纯,装可爱,切。”
“你不也一把年纪了,照样斗嘴输给她。”未待明洛水回话,屋外又行来一玄色衣袍的男子,那人面覆黑石面具,俨然便是北谷弟子的装束。
“明澄?”明洛水离了齐青川跟前,随后走到明澄面前,抬手拍到他肩头,笑道:“你小子怎么也出来了?”
明洛水瞧了瞧这三个人,心中也是觉出味来了。
齐青川身为南谷的副谷主,明澜是南谷长老,而明澄如今也是惩戒堂长老,他们三个同时离开素问谷,断不会只是为了寻她叙叙旧的。
未待明澄回答,明洛水便退走一步行至齐青川跟前,随后转身同姜涣道:“元娘,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师父,你的师祖!”
明洛水话毕,当即又走到明澄跟前,道:“这位,就是当年跟我一起出身入死的好搭档,好兄弟,明澄。”
随后她又斜了眼立在中间的明澜,道:“至于这个老东西,爱谁谁,你不用理会。”
明澜气急:“嘿!你才是个老东西!”
明洛水:“你是老东西。”
明澜:“你是!”
明洛水:“谁跳脚就是谁。”
姜涣掩着嘴笑了笑,施礼道:“元娘拜见师祖,拜见师伯。师父,你们久别重逢想是有许多话要说,先带他们去后堂吧。我收了铺子就去买菜,晚上下厨。”
“行,那我先带他们去后头。”明洛水如是说着,行了几步后又嘱咐道:“晚上一定要有一条红烧鱼,一只烧鸡,还有几埕月见春。”
姜涣一一应了,明洛水这才将他们三人一道引至后堂,待将门闭锁之后,明洛水直截了当道:“师父,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一壁问,一壁俯身斟了茶水递给齐青川。“能让师父出谷,想来这事不小。”
齐青川点头:“谷中出了几个叛徒,有南谷的,也有北谷的,所以我就带着明澜与明澄一道来料理了。”
明洛水:“他们来武林城了?”
明澄:“上两月曾在武林城出现过,现下又不知去何处了,我已令北谷的弟子四处探查了。”
“上两月?那时我正好在惠州锦祥镇,武林城内诸事倒是不甚清楚。”明洛水如是说着,又斟了一盏茶递给明澄:“今夜晚间我去寻几个人问上一问,看能不能探出点什么消息来。”
明澜瞧着她给齐青川倒了盏茶,又瞧着她给明澄倒了盏茶,然后又瞧着她给她自己倒了盏茶,就是独独遗忘了他。
是,齐青川是师父,徒弟孝敬师父那应当的,这没错。
至于明澄,那到底是当年陪着明洛水一起离开素问谷的人,两人并肩做战好几载,有些情分也是自然。
至于她自己,是,她事事高出自己一筹,先给自己倒也是没错的。
但是,她自己都喝第二盏了,居然还不斟一盏给客人?
“明洛水,你看不到我还没茶水吗?”明澜当真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句话,若非心疼自己那一口老牙,怕咬碎了不能再咬肉吃,只怕明澜当真会下狠劲。
“看到了。”明洛水不以为意,“你没手吗?要喝自己自己倒呀。”
“我可真是谢谢你!”明澜着实叫她气个半死,当即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随后退开几步坐到窗前独自吃着茶。
齐青州瞧着他们,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素问谷。杏花开时,明澄在旁安静地饮茶,而明澜与明洛水二人斗嘴吵得不开可交。
如果当年明洛水没有为了一个男子离开内谷,兴许他们现在还是能过着这样的日子。
当夜,姜涣同明洛水一道下厨做了满桌酒菜,一行几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明洛水提了两埕月见春上了屋顶,她将酒摆到一旁,只是躺了下来瞧着月光,并不急于去饮酒。
不多时,另有一人也上了这屋顶。